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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关窍,知道老爷子一死,膝下空空的芝荔在苏家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芝荔从前听过芳月阁中以前的姐妹嫁入大户人家做小,老爷死后被赶出家门,迫不得已沦入下等妓院中谋生的故事,觉得自己还能留在苏家已属万幸,便更加不肯跟笛飞抱怨什么了。
独坐幽篁孤鸿影
这天下午,笛飞下课早,正巧城南吕家的铺面开张,苏继承、苏诚毅夫妇前往贺喜,东西两院都在午休,安安静静的,笛飞轻手轻脚走到了芝荔房内,见她正靠在榻上,轻轻哼着昆曲。
笛飞清了清嗓子才走进房中,以免突然开口吓到了芝荔。见她侧倚在榻上,笛飞怕她白天躺的时间长了晚上睡不好,便开口道:
“阿姊,我们去西院溜达溜达好不好?阿姊唱曲,我来弹琴伴奏好不好?”
“唱什么呢?”芝荔微挑柳叶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皂罗袍好不好?”
“又是皂罗袍啊,都听多少遍了?不嫌烦啊。听点别的也好啊。”芝荔微微皱了皱眉。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饮。”笛飞意味深长地看着芝荔。
芝荔听罢,低头笑了笑。
二人来到笛飞卧室,外厅正中放着一架钢琴,笛飞掀开琴盖,坐在钢琴前,轻轻弹起了皂罗袍。
“调子起这么低干嘛,不好听。”芝荔听了片刻,笑道。
“我怕阿姊唱的吃力。”笛飞笑笑说。
芝荔黛眉一挑道:“这么小瞧阿姊啊?”
笛飞笑了笑,重新整了整琴凳,又重新起了调子。芝荔心情很好,轻轻唱起了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一曲唱罢,笛飞起身轻轻依在芝荔身旁道:“阿姊唱的真好。”
芝荔向外看向庭院中天色渐暗,又回头看向笛飞,见四下无人,便稍稍大胆,深情款款地看着笛飞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屋外,古柏微晃。
笛飞不由得笑了,轻轻揽住了芝荔的肩膀,柔声道:“我以后就都留在绍兴了,日日陪在姐姐身边。”
芝荔靠在笛飞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笛飞在绍兴女校中教了一首雪莱的诗《孤独者》:
在芸芸众生的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