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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直到政策收紧,明明是初中坐在一个班里的同学,却同人不同命,为什么,她被家里人逼着下乡还得不到多少补偿,而徐元却在为着家里要让他进厂的事情苦恼?同龄的两个人,为什么人生会这样天差地别?

或许是出于嫉妒,赵如茵出手了,抱着几分将你也拉下泥潭的阴暗心理,知道被一家人疼爱着长大的徐元有多么天真,她精准打击,几次偶遇时的诉苦,便让徐元将她当成了同路人,同样想要自由、想要摆脱家庭束缚的人。

这不,轻飘飘的,却又带着诱惑的一句“天高皇帝远”,成功说动了徐元,让他主动去报名,下乡当了知青。

或许是命运使然,徐元跟赵如茵被分到了同一个大队,将对方视作知己、相逢恨晚的心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男女间的情愫。

在他下乡时,家里人口口声声说着不再管他,两个月后,却还是没忍住寄来了钱和票,而这些东西,毫不意外,大部分都落到了赵如茵的手里。

然而,东西是收下了,赵如茵却一直对两个人的关系避而不谈,而徐元,就像是入了魔似的,对这些怪异之处视而不见,予取予夺地充当着保障赵如茵生活质量的工具人。

是梦

等到男主角出现,徐元没了用处,按理说,就该识趣地功成身退了。

奈何,被赵如茵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的消息刺激得不轻,徐元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在赵如茵身上付出了这么多东西,最后人财两空,这让他怎么能甘心呢?

于是,在算过自己给赵如茵花的每一笔钱后,徐元决定去威胁赵如茵,要么还钱,要么跟他结婚,否则,他就去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那个男人听。

要知道,零零总总,下乡一年时间,他在赵如茵身上花了近两百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能要回这笔钱,他就可以跟家里人商量,买个正式工的岗位,打申请回城,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可是,别说赵如茵手里没钱,就算是有钱,她又怎么可能愿意掏出来还给徐元呢?

更何况,一直以来,徐元都被她捏在了手心里,任由她掌控着,如今这条大鱼却想逃脱,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赵如茵无法忍受这种脱离她控制的感觉,以还钱为由,在山脚下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男主角顾锦程“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赵如茵一系列动作而心生慌乱、想要扑上去阻止她大声呼救的徐元,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赵如茵泣不成声,在她的口中,徐元是追求不成、就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恶人,而她,则是清白无暇的那一个。

徐元有口难辩,大队上的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毕竟,比起徐元这个省城来的知青,还是他们看着长大、又是军人的顾锦程,说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何况,这年头,女同志的名声有多么要紧,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赵知青又怎么会往自己身上泼这一盆污水呢?

之后,就像是一场噩梦,徐元被赵如茵和顾锦程联手送进了革委会,在那里面,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直到从他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油水了,这才被放出来,发配到农场去进行劳改。

直到政策变动,徐元才终于回到了省城,他已经被生活磋磨得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幸好,无视外面人的议论声,家人都选择了相信他,只是,钢厂的工作,因为案底的存在,他却是没希望了。

找不到工作,又考不上大学,徐元就只能留在家里、被家人养着,渐渐地,封闭了自己。

直到,赵如茵考上大学后带着她的对象“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徐元偷偷地去看来一眼。

看到人群中表面上光鲜亮丽的那两个人,他心里恨极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回家取了一把小刀,藏在袖子里,悄悄靠近着。

只可惜,冲着赵如茵脖子去的那一刀,被顾锦程给挡了下来。

徐元先前已经有案底在身,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持刀伤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只是,一再承受重击的他,已经失去了继续生活的勇气,入狱的第二天晚上,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笑的是,徐元在梦中还看到了那个他死后的事情,他的那一刀,让顾锦程的右手受了伤,不影响正常生活。

但是,对于军事训练会有影响,所以,顾锦程只能退伍,而后赶上了政策放开的风口开始经商,积累了无数财富,让赵如茵后半辈子依旧生活在蜜罐儿里。

也就是说,即使是下线,徐元还是充当了一回工具人,间接地促成了男主角在从业道路上的转变。

梦境的最后,徐元先前看到的一幅幅画面,就像是看电影一般,全部被浓缩在了一本书里,书的名字就叫做《黑心莲女主的幸福生活》,女主赵如茵,男主,自然就是顾锦程了。

合着,他在自己的梦里都不配当一回男主角是吧?还死得这么惨?徐元都快被自己的这个结局给气笑了,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潜意识里其实是喜欢这么虐自己的?

刚醒来时,因为这个梦境的真实感而产生的心有余悸,早就在回想并且缕清思路的过程中慢慢消失不见了,毕竟,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这说出去,也没几个人敢信呐。

这样想着,徐元嗤笑一声,把这个梦彻底扔到一边儿去了,别的不说,他会喜欢赵如茵,这件事儿就挺离谱的,更何况,他会蠢到被人耍得团团转?这怎么可能嘛!

等到于晚菊带着铁皮保温桶来到病房里,带着热气儿的白米粥下肚,抚慰了徐元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他就更没心思再去琢磨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了。

“慢点儿喝,你呀,也不嫌烫嘴!”看着孙子的食欲一如往常,于晚菊老太太也是终于放下了一颗心,脸上就带了笑意出来。

徐元生病了,想着给他补补身子,于晚菊这才用的大米熬粥,就这稠度,说句不夸张的话,也就只比白米饭差点儿了,可见,老太太今天的确是很大方了。

毕竟,就算他们家日子确实要更好过一点儿,但是,粮食可都是固定供应的量,何况,大米一斤要一毛四,价格不便宜也就算了,还不如白面顶饱,他们家每个月买的米也不会太多。

“奶,你吃了没?”三下五除二地把半桶白米粥喝光,徐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就是没点儿下饭菜,感觉嘴巴还是淡得慌,摸摸自己的胃,问道。

“我在家吃过了才来的,不然待会儿还得回去一趟吃中饭,来来回回的,尽折腾了。”

中午这一顿,老头子和儿子在厂里食堂吃,儿媳妇那边儿,百货公司也有解决职工吃饭的地儿,就剩下她和孙子徐元俩人。

疼爱孙子是一方面,但老太太也不会在这种吃饭先后小事上亏着自己。

“那正好,我这感觉自己已经好利索了,也没必要躺在医务室里,花钱不说,还占着人家一张病床,您去跟医生说一句,咱们这就回家呗!”

徐元性子跳一些,让他继续安静地躺在这儿,他是真的做不到,而且,这四堵墙都是白色的病房,没由得让人心里瘆得慌。

说来说去,还是徐元待不住的事儿,于晚菊可是一手把他带大的,怎么可能不了解徐元的性子呢?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终究是起身去请了医生过来。

厂医务室的梅医生是前些年正儿八经通过了高考的大学生,毕业后被分到了钢厂医务室工作,医术自然没得挑。

就是吧,徐元每次看到这位阿姨,就总想到自己小时候因为生病被扎针后哭得哇哇叫的惨样儿。

所以,就算梅阿姨笑得再是和蔼温柔,徐元遇到她,也总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乖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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