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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游戏厅外编人员

 

阳光不能完全照亮游戏厅,室内灯光也不明亮,但班花红着的脸清晰可见。“那那那你爱吃爆米花吗?不看电影也可以吃爆米花。”

严老师安静地坐在柜台里,班花每次停顿在对方脸上的视线时间都不长。

“电影时长是多少?”严老师问。

班花抬起脸,把电影票往前推了两寸:“两个半小时!”

严老师点了点头,“够做一套卷子了。”

班花穿的那件浅蓝色衬衫,米白色宽裤,还有脚上那双矮跟的鱼口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让她处于少女与成熟女性之间。她的努力严老师不会知道,所以她决定再努力一把,把票放在柜台上。

“我会等你的。”

电影都这么演,班花也不例外,头也不回地推门跑走。

严老师手里的英文小说放下了片刻,再拿起已索然无味。他呆坐了一会儿,见店里客人不多便拿着书和电影票上楼。

预想中,学生应该在边抄写边骂娘,可当老师走进房间,那人却趴在桌上发出微微的鼾声。老师眼睛一瞪,拿起学生放在桌上的几张原稿纸。前两张爬满了字,第三张字迹开始歪七扭八,到了第四、五张,竟然是用铅笔扫出纸上的痕迹,黑底白字。老师眯起眼睛看学生的睡脸,那口水顺着手臂滴到桌面,天气热也不知道开空调,闷出满头的汗,皮肤泛红泛潮。

看着看着,老师笑了。

稿纸被轻轻放到一旁,老师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学生的头髮。寸头长长了,变成一颗毛绒绒的栗子。仅仅短暂的触碰,老师也能得出“偏软偏细”这样的手感心德。大抵人类对毛绒绒的东西都难以抗拒,老师坐到床上,试探着伸出手,轻轻覆上学生的头顶。人没有醒,老师大着胆子下手揉了揉。

果然像玩偶的触感,让人心底泛起柔软。

那不足一个指节长的刘海被汗打湿,聚拢成一撮一撮,老师逆着方向捋,把毛发捋成翘天的造型,比软塌着帅气。指尖掌心从发丝间穿过,老师手上沾满学生的汗。学生估计天天洗头,流了汗不见汗味,反倒把洗发水的香味带了出来。

被蹂躏了半晌的学生皱起眉心要转醒。老师微微一颤,刹时又恢復淡定,把手缩回身边,捻着外来的汗水喊学生的名字。学生这下醒了,看清身旁的人顿时苦了脸。

“你这叫作弊,知道吗?”

老师的语气没多重,但学生抬不起头。

“手酸吗?”

学生右手握了握拳头,睡了一会儿酸痛感已经消散了一些,想撒谎减罪却又不敢。

“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就面壁默念脏话一百遍。”

老师手上的汗干了,摊开五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学生以为新的惩罚要轻松些,在那傻兮兮地笑,也不知道要擦汗。老师开了空调,又抽几张纸巾印到学生额头上。

学生被纸巾搔到眼睫毛,干脆闭起眼睛。“老师,晚上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这一声“老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老师擦汗的手顿了顿,把纸巾塞到学生手里让人自己擦。

“行。”

学生看到桌面上搁着一张电影票,问老师是不是要去看电影。老师说是班花给的。

“给你吗?”学生有些吃惊。

老师看了看学生懵然不知已经被揉乱的头髮,说:“你拿去看吧,我对电影没兴趣。”

天上掉下电影票,学生美滋滋地把小纸片放兜里。

两人下楼的时候学生突然顿悟过来,“我操!老师!她不会是要约你去看电影吧?牛逼啊,她这么主动的吗?”

“她只是答谢我平时教她数学。”

“老师你是不是脑壳坏了啊?这他妈就是约会邀请啊!”

听到这里,老师停下脚步,转过脸笑盈盈地看着学生。

老父亲和老母亲到家的那天晚上以为时运低见鬼了,柜台角落怎么杵着个人面对墙壁念念叨叨的?他俩互相你推我我推你地走近一看,原来是张同学。

“哎哟孩子你在这干嘛呢?吓我们一跳。”

张同学转过来一张哀怨的脸,呶嘴道:“老师罚我面壁思过。”

严老师刚好下楼,接过父母的行李往楼上走,不忘督促张同学:“够一百遍了吗?”

张同学呲牙大喊:“八十八啦!”

两老问严老师张同学做错了什么,严老师笑而不语。

生闷气是一回事,按规矩完成惩罚是另一回事。张同学念完一百遍脏话后想把舌头给割了,再也不粗言秽语了。严老师看着张同学腮酸嘴巴疼的样子在一旁窃笑。

张同学忍不住揍了严老师手臂一拳:“你这是体罚!”严老师根本不理会他,他又揍了一拳:“我要告诉叔叔阿姨你吸烟!”

严老师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编写的程序,满不在乎地回张同学一句:“你认为他们不知道吗?”

唯一的筹码就这么没了,张同学非常气馁,坐在严老师身旁玩起对方的衣角。不一会儿,他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序吸引了注意力。严老师除了为人处事不像一个教师,能力也远比一个普通教师强。

张同学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当老师啊?你是从小立志要当老师吗?”

严老师敲完一段代码后取下眼镜擦了擦。“当老师工作稳定,还能看店。”

“可是你的能力和兴趣都不在这。你不想做你喜欢的事情吗?”

张同学玩衣角的动作看上去像个婴儿吃奶嘴,说出来的话却头头是道。

严老师把眼镜戴上,对上张同学直白又困惑的眼神。

这时老父亲从楼上下来,捶着腿跟严老师说:“你表舅的女儿下个月结婚,今天打电话来让我们到时候去吃喜酒。”

“他们那里还是得坐飞机又转车转船吧?”

老父亲靠在柜台边上说:“这么多年还是一样。”

严老师说:“到时候我去就行了,封个大一点的红包。你跟妈留在店里吧,跑来跑去你俩腿会受不了。”

老父亲点了点头,下楼的时候左手捶腿,上楼的时候右手捶腿。

张同学捏着严老师的衣角没放手,严老师低头看了浅浅笑开。

“你到时候来店里帮一下忙可以吗?”严老师问。

张同学怀着一腔热血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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