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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原来爱只是错觉

 

确实太久没见,程浩又没找过别人,一下子就有点受不住这么被伺候。他还强装镇定,把费可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把自己的难耐归咎于费可的碎发扎到了他的腿根。

费可听话地直了点身子,再往下,舌尖直接隔着内裤舔上了半勃的性器。柔软的布料被唾液洇湿,又被滚热的舌面舔弄着扫过,热得唤起了痒,偏偏隔着一层又有些不够痛快,痒也是隔靴搔痒。

“你他妈……”程浩不自觉挺了挺腰,话尾被他含在嘴里,变成一声舒爽的喟叹。

程浩忍不住想要褪下内裤,或是把费可的头摁得更紧,他只好用言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谁教你的?”程浩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哼笑道,“肯定不是陈佳佳吧,而且我看人根本也就不喜欢你,肯定是她家里人觉得你不错吧。长得就小白脸样儿,还聪明,是不是?”

程浩弯了一点腰,充满恶意地问道,“该不会是陈佳佳她爸教的你吧?”

这话太恶毒,程浩自己说出口后都惊了一瞬,他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居然有这么多的恶念。希望费可离开后不好过,希望他真的被戳破光鲜亮丽,希望他后悔、回心转意。他想羞辱费可,让费可意识到他的离开也曾这样羞辱自己。

程浩有那么多的希望,于是都变成了恶意。这恶念即是他还不成形的恨,也是他未消散的爱。

费可的动作停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有那么一刻程浩觉得他好像是哭了,湿润的触感让他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唾液。也就在那一刻,程浩忽然又觉得很难受,他抚上费可的发,想好好看看他的脸。费可却像是被这动作鞭笞,他稍稍离开了些,还是低着头,额发散乱下看不清他的脸。

他用牙齿衔着程浩的内裤边缘向下拉拽,勃起的性器就跳着打在他的脸上。费可松了口,好像一下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下意识用脸蹭了蹭柱身,像嗅探的动物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

程浩拽了一把他的领子,费可才配合地往上了点,试探着先含进一个头。到了这会儿,才终于能看出来费可的生涩。但他的生涩都藏在他的聪明里,也看不见什么真心的。

生涩是必然的,程浩只在玩情趣的时候让他舔舔助兴。就像之前说的,费可口活烂,程浩也没让他练过——那时程浩还觉得没必要。

费可也不让自己适应适应,就一寸寸顶着往里吞。程浩这么自上而下俯视着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们的第一次,他自下而上看着费可,也那样不管不顾地往下坐。

才进到一半,就吞不下了,费可喉口不断收缩吞咽,却吞不下这样的巨物。但他没有求饶,也没有放弃,只用手调整了角度,腰背都用了力。看了都叫人舌根发酸的姿势,费可也肯定舌酸,淌出一大滩涎液来,又因为合不拢口唇,都顺着嘴角漏出来。

场面香艳,身心都爽,热的湿的裹住柱身一阵阵颤动收缩,比什么春梦色情片都好使。程浩看着费可想吸吸不回,含又含不进,只有舌尖无力在龟头处勾缠几下,发出些很不体面的含混水声。

他吃着程浩的阴茎,像那是一个任务,会有奖金。从脸一路红到锁骨,连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终于吃到最深,很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什么稻草,还忍不住发出求救般的呛咳声。

实在看不下去,程浩皱着眉头命令道,“出来。”但费可没听,程浩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拉开,“你先出来。”

阴茎离开嘴唇,发出了“啵”的一声黏腻响动。费可还来不及说话,就低头捂住嘴撕心裂肺咳嗽起来。程浩看着他,半是心疼半是无奈,早知道就不该惯着他搞这一发,现在好了,让他硬着个鸡巴说话多尴尬,再硬的话也软了三分。

程浩给费可递了纸,费可摆摆手没接,从喘息里挤出了几个字,断断续续地说,“程总,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就可以。”程浩也是急了,一下子就忘了现在还是个什么都没说清的局面,上去就要扶费可。

费可却重新跪好在程浩面前,什么都没再说,他扶着性器,在柱身上侧着脸来回舔舐。所以程浩就他妈的说了,谈事就谈事,绝对不能跟下半身扯上关系,现在好了,费可一舔,他就又稀里糊涂把理智冲进下水道,想着算了做就做吧做完再说。

这回费可先由浅再入深了,他含着上半截吞吐着,笨拙地用唇舌套弄,再一点点旋转着往下吃。还是狼狈,喘息都被搅成一阵阵咕叽水声。他频率做得不快,也就刚好给程浩点空间思考。程浩下意识问了句,"所以你离开我就是围着陈佳佳打转?她家有那么好吗?"

问出口,费可没回应。他嘴里都塞满了,本来也没有话语多余的空间。程浩自己问完也想打自己的嘴,尴尬,就多余问这话,怎么就是忍不住要说点什么,这行为跟那种嫖客非要跟出来卖的谈人生理想有什么区别。

程浩悻悻闭了嘴,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了响动。一个人打着电话走了进来,意识到的时候费可抓紧了程浩的大腿,条件反射收紧口腔,牙齿不小心刮了一下。程浩倒抽了口气,又不敢叫出声,只能忍着。

大约知道弄疼了程浩,补偿里又有了补偿。费可安抚地用舌尖舔着刚刚挂到的地方,轻轻啄吻着,因为不敢发出声音,所以格外温柔,看起来甚至在珍惜。好在那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放水,似乎没怎么注意到隔间这边。饶是如此程浩也点点费可的脸,让他先停一停。

费可大概是会错了意,犹豫了一下,便重新含住吞吃了起来。一瞬间就变成了半公开的性爱,那人打电话时的等待都让程浩觉得他是发现了。当然容易发现,只要稍微安静些,就能听到紊乱的呼吸,稍稍弯下腰,就能看见对错的双腿。

费可也小心,不能大开大合地抽插,就一点点含着推到最底,用柔软的喉口伺候。收缩的肌肉环瑟缩着圈住柱身,费可小舌颤动,双颊因为吸吮而陷出一个色情的弧度。在这样静谧的振动中,费可终于抬眼看向程浩,那双眼里写满说不清的东西。一眼看去只觉得红得厉害,桃花眼都因为受力而微微眯起,再深入一点,就挤出一滴泪水。

程浩撑住一侧的隔间板,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下意识擦掉了费可眼角的泪,无奈地承认他好像就是挺吃这一套。还好男性小便时间不长,程浩一等到那人离开,就忍不住扶住费可的侧颈抽插起来。

让费可弄,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倒不如他自己动了搞完拉倒。他也没刻意折磨,就是快速地抽弄,顶得费可连连闷哼着呜咽,水液混合的声音比片里上了润滑的都响。

来回插了几十下,程浩就想射了,他想抽出来射到纸巾上。费可察觉到了,却埋得更深了些,他拽住程浩衬衫下摆,让程浩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就交待在了费可的嘴里。

程浩平复了一阵,才发现费可在最后抓紧了他的腰,逼自己吞下白精。程浩摸上他的手,忽然觉得这好像很像拥抱。

费可很快反应过来,松了手,慢慢抽身离开。他退开了些,程浩才发现他下身也撑起了个弧度,程浩挑挑眉,"这样都硬了?"他说着就去摸费可,礼尚往来,他程浩又不是什么奴隶主。

刚要碰到,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吓得两人都猛地抬头,"程总?程总你在里面吗?"

程浩终于想起来这茬,他无声地低骂了一句,抽了几张纸胡乱擦了擦,应了句,把费可拨拉开就往外走。他要推门出去时想到了什么,又附在费可耳边用气声警告了句,"在这儿等着,哪儿都别去,我马上就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等着你呢。"下属关切地问了句,"是不是不舒服?"

程浩摇摇头,"刚打了个电话,有点事,我等下就走。"

他进了包间,就急急道歉,说家里的猫跑丢了被人捡着了,让他现在赶紧过去拿。程浩一边道歉一边往外退,退到看不见了拔腿就往厕所跑。可能他自己也没想过,多年健身锻炼,居然是为了今天在这个饭店里一通狂奔。

他撞进厕所,推开最后一扇门。门被轻易推开,在墙壁上撞出巨大声响,而门内如他所料,空无一人。

程浩大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饭店外走。统共不到三分钟,他还能跑到天上去不成?程浩出来一看,雨下得更大了,雨天车难打,门口都是排队等车的人,

没有等人的车。程浩冲出来跑了两步,一念至此又立刻折身找自己车。

程浩想的不错,费可匆匆跑出来,手机叫不到车,一下两下又排不到。他也可以求别人让他先走,但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要逃,多的都思考不了,要怎么逃、逃到哪里去都没想,只是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在走,他只是走了一条眼睛能看得到的路,像是抓住一条路就一定能走到终点。雨下得很大,费可浑身的衣物都被浇得湿透,沉重地往下坠水,像是他也变成了一朵乌黑的逃亡的云,浠沥沥下着雨。

费可半阖上眼,任由雨水从他身上淌下。他忽然觉得疲惫,迷茫像透明雨滴。程浩说的没错,他嫉妒想要又得不到程浩所拥有的一切,程浩的房子,程浩的车子,程浩光彩夺目的履历。他其实最恐惧程浩,因为一旦见到程浩,他就会变回当初那个吃剩饭的蹲监仔,没有未来,注定东躲西藏,做一只角落里的蟑螂。

所以都怪程浩,为什么要让他见到这些他无法拥有的美好事物,为什么明明离开了又再出现。他只要一出现,就会提醒费可,假的,假的,假的。

你的学历是假的,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给出的情感,感受到的欢欣与愉悦,全部都是假的。

费可忽然痛苦地弯下腰,他不是故意要骗陈佳佳和陈树发。只是因为那么好的机会,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像一株形状完美的橄榄枝,一架扶云梯。抓住它,你就能离开之前的身份和生活,开启费可新一段的人生。

所以费可骗了,反正也没人拆穿,或者说,他反而希望有人能拆穿他。反正他没什么想要的,反正他没什么在乎的,反正他烂人一个,早没有光明前途的。他看不到别的路,所以管他是什么路,既然出现在面前,他就走上去了。

但无论如何,拆穿他的那个人不该也不能是程浩。程浩的出现,让费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原来还是有想要的在乎的。人永远越缺什么越想表现什么,他给陈树发和陈佳佳所表现的一切,原来都是他想要的,原来都是他得不到的。

他完美的表象被撕开了一角,他永远理智完美的壳子,因为那张面具从来没有真心描绘,所以假得格外精致动人。可现在突然有了一道裂缝,那裂缝是无法掌控的混沌的黑暗。费可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害怕。

啊,然后费可想到了,你看这条路,像不像妈妈去世时那一天走的路?一样的大雨,一样的黑,费可麻木地转过脸,甚至连桥都那么像。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李泽瑞在雨里抱住她的骨灰,用单薄的身子撞开风雨,走在拥挤的车潮。那时他悲伤,他愤怒,失望和痛苦杂糅成了强烈的恨意,沉默地在那个雨夜死亡后发酵。

李泽瑞受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泽瑞就发誓他一定会报复回来。他绝不允许再有人这样伤害他,给他希望给他爱又收回,承诺又违背誓言,背叛他把他扔下,他不会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多年后的费可总以为自己没有情感,也不会产生爱,原来是因为他的爱早已经扭曲。他的情感是心底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是警铃。一旦警铃声响起,他就知道,是时候该撤退了,再走下去,会受伤。

可他见到了程浩,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有了受伤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样发生,没有人教过他,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怎么走。

他只能逃跑。

现在费可走在大桥上,忽然很想笑。他的人生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毁了,一步错步步错,于是错着走到今天,一样的大桥一样的雨夜,他怀中空空,捧着李泽瑞的骨灰。无端的悲伤席卷了他,他发现自己仍旧无家可归。

喇叭声接连响了五六声,费可才迟钝地转头,程浩摇下车窗冲他喊,“上车!”

费可轻轻地摇摇头。

程浩大喊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赶紧过来上车!”

费可看程浩的车像乌龟一样跟在他身边慢慢爬,笑了一下,说,“程总,你的钱,我一分没动,但我不可能还给你了。”还不等程浩反应,他就接着说道,“程总,你报警吧,我认了。”

“我……”程浩一下子没说出话来,噎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我他妈就说说气话,你听不出来?下着雨呢,你赶紧先上车,有什么事上来再说。”

费可又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只重复着,“你报警吧。”

“你就这么想坐牢?”程浩气得头疼,“我又不要你怎么样,你什么为人我清楚,有没有真心我也知道,你回来说开了咱俩继续过,跟他妈报警有个鸟关系?”

“我什么为人你清楚?我的真心?”费可极轻地冷笑了一下,“你看错了,程总。”

“他奶奶的。”程浩骂了句,开车门就想来拽费可,却被费可甩开了。

费可被他一拽,像是终于受不住,崩溃了,他忽然大吼道,“程总。程先生。程浩!你看错了!骗你的!都是骗你的!我他妈是个假货!全都是假的!我甚至不叫费可!一个连名字都骗了你的人,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真心?从始至终,我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你明不明白!”

突然的爆发后似乎连雨都寂静停顿了一秒,程浩似乎被吼愣住了,他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嘴巴,再摸了摸下巴,像是试图借助这些零碎的动作抑制某种情绪。

费可见状还要说,程浩终于忍不住,他抄起一边的公文包就往费可身上扔,“他妈的到底我是傻逼还是你是傻逼?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是瞎还是聋?出去那么多次身份证那么大几个字,我不知道你他妈不叫费可叫李泽瑞?我觉得这算个屁大点的事,现在多少人都不喜欢自己名字又暂时没办法改名,人老外还有个preferredna,只要你人在这里,你爱叫什么他妈的管我屁事。”

扔完公文包扔抱枕,扔完抱枕扔后视镜挂饰,扔到没东西扔了程浩还不解气,指着费可鼻子大骂,“是!你骗了我,如果你当时说你不是成大学生,我肯定不会一开始就对你那么好。不仅如此,你还瞒我高考替考坐过牢,不是你是不是以为你那过去真就出狱以后就了结了?那你他妈的倒是跟我说啊,你是没上过大学又不是脑残了,成人高考直接推荐你去找工作,哪条路不是路?你坐下来跟我好好说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吗?我他妈还能逼你把我射进去的东西再他妈还给我?费可你他妈就一大傻逼!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程浩越骂越气,“你没真心骗我?我倒是问问哪个老师教的你七年骗一个人?有这功夫你自己都能赚他妈个五千万了。还有我问你,当时你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爸妈来我没跟他们说你的事,啊我没出柜我就是罪该万死大混蛋了?”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一步。

“程浩,我们没在一起过。”费可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你是包养我的金主,我对你来说存在的意义就是年轻长得好,能跟你上床,这是我唯一的资本。但总有一天我会变老,我的资本会消失,你也会厌倦,我们之间不是恋爱关系。所以不是那天,也会是另一天,那天只是一个很合适的日子而已。”

“我可去你妈的存在意义吧,什么狗屁的资本。”程浩完全不听费可的话,“我告诉你你本来最大的资本是你的脑子,现在我算发现了,你就纯脑瘫。”

“那如果不是因为我跟你上床,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费可看着程浩的眼睛,忽然问道。

“那是因为我他妈的——!”程浩还想扔东西,最终只是悻悻挥了一下拳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对你好?”

“是。”

“我告诉你,别人应不应该对你好,我应不应该对你好,不是你来决定的,是我来决定的。我决定要对你好,因为你在我这儿就是值得,你的资本,就是你他妈是费可而且你他妈招我喜欢你懂吗?找个卖屁股的不比找你省心?你倒真把自己当盘菜。”程浩说着说着说累了,搔搔额头道,“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赶紧把东西捡上滚进来。”

费可最终还是拿了东西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上,还是硬着一张脸。程浩真是气笑了,“还说什么金主不金主,你见过哪个情人卷了两千万还给金主甩脸子的?”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费可硬梆梆地回道。

程浩直撇嘴,“不说大白话听不懂人话是吧,行。我就想要你,想跟你谈恋爱过日子,给不给钱我无所谓,你是不是个骗子我也不在乎,我每天累得要死没工夫管你那破事。”

“你想要我的爱,哥,”费可平淡地说,“可我没有那种东西。”

“你说了不算,我说有就是有。”

费可也被这蛮不讲理的架势噎了一下,“我真的……你既然查过我,那其实你也知道我爸的那点事了。我从小到大连个家都没有,又怎么可能给你爱呢?”

“所以我这不是在邀请你跟我组成家庭吗?”

这回费可是真笑了,“家?就我们这样……?这不是家,这就是包养关系而已,是因为金钱、资源和容貌,这是利益,不是家庭。”

程浩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行吧,那我就这么问你。你没有发自内心地想要关心过我吗?我再多问几句,我喝醉之后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完全不需要装,那你为什么还要照顾我?你没有突如其来想到我要给我发消息吗?”

费可没回答。

“就不说我,待在我家,被我所谓包养的时候,你开心吗?你有过安全感吗?当你说回家的时候你想的是哪个家?”

程浩摇摇头,“费可,所谓家庭,只是一个概念,本来就包括了利益。当然,传统的家庭自然是一夫一妻结婚生子恩爱生活,但家也有很多种。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各取所需,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所谓家庭不也就是待在一起各取所需吗?所以我们和其他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因为我给你钱?因为你对我没有爱?那这么说来丈夫给全职太太钱是包养吗?还有那么多没有爱的婚姻。就退一万步,我也不要你的爱,我不要你哭哭啼啼的爱,我要你这个人和你这个人的感情,你到底明不明白?”

“那为什么是我呢?”费可轻轻问道。

“因为我……”程浩开了个头,忽然语塞。他选择费可的时候,是因为他选择了一枚种子。程浩本身是一堵高墙,所以并不介意一株爬山虎的攀附。可在一开始,他也不知道那枚种子的生长形状,也不知道后来它会长得多高会不会在半路就枯萎,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共生关系发展到最后,高墙会允许爬山虎长进墙上开裂的缝隙。

“……我也不知道。”程浩最终这么说道,耸了耸肩,“估计这就是命吧。”

费可于是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良久,程浩问道,“那为什么留在我家了呢?”

费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次说顺了嘴,把你家说成我家了吧。”

于是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有沉默中雨水渗透的气味。费可浑身湿透,又吼了一通,看着倒车镜中被模糊的街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惫。现在云不说话了,被妥善地装进一个有门的空间,也终于不用再考虑要走到哪里。

费可想想也是,可能真的就是命吧。很多年前李泽瑞在下着雨的桥上失去家,走了很多年,终于费可坐上了车,在下着雨的桥上拥有了家。

虽然也不算家,只是各取所需,但好像那样也已经挺好了。

车停到熟悉的库位,程浩领着湿漉漉的费可坐电梯上楼。在电梯里程浩终于还是没忍住,“所以你到底准不准备留下来?别洗个澡一出来人又跑了。”

“不知道。”费可回道,声音倒挺轻松,“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我就住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就走,最多天。”

程浩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只是借住,那家里就只有沙发给你睡。”

费可笑了,“沙发就挺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这位同学,麻烦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四色猜想。”

“四色猜想是一个数学猜想,指每个无外飞地的地图都可以用不多于四种颜色来染色,而且不会有两个邻接的区域颜色相同。被称为邻接的两个区域是指它们有一段公共的边界,而不仅仅是一个公共的交点。”

“学号和姓名?”

“092165,费可。”

“费同学,”程浩走了两步到第一排桌子前,俯下身撑住桌沿,居高临下地说,“这么标准的答案,现查的吧?”

费可仰头很无辜地笑笑,“老师,我就是想回答问题攒点平时分。”

程浩推推眼镜,“攒平时分?你是想期末保及格还是想拿高分?”

“拿高分。”

“这么跟你说吧,我这门课,想及格容易,拿高分难,光是上课听课这点肯定是不够。”

“那老师还要我做什么?”

程浩缓缓一笑,“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学习这种事说到底,还是都看学生自己的悟性和主动性的。”

于是费可看着他,也笑,他拉住程浩的领带,在手上收了几圈慢慢拉紧,程浩也就不得不倾身探向他。费可舔了下程浩的嘴唇,“老师,这样可以吗?”

程浩沉吟片刻,“嗯……这顶多就加个一分吧。你这要是表现得不好,平时分可加不满。”

费可闻言笑意更深,索性揽住程浩的脖子,轻巧地爬上桌子坐下,腿就顺势圈住了程浩的腰,“那就做到能拿满平时分的吧。”

说是教室,像在上课,其实也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而已。师生看起来也根本不像师生,贴着就吻到了一起。好学生从舌尖到发丝都是乖的,柔顺地在掌心跳动,连性器都是青涩的,要靠老师教着怎样勃起,怎样吐出一点欲望的涎水。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专业的老师,会从四色理论教到情爱,从前面教到后面,教具一开始是手指,后来就变成更粗的东西了。费可挂在程浩的身上,从靠在桌子边到讲台,两个人都有点喘,这时候平常锻炼的优势就出来了,证明健身房的会费还是没白花。

程浩亲着费可的眼睛,还不忘把粉笔往他手里塞,“写写看,你的证明步骤。”

这哪里写得出来,就算会写,也写不出来了。费可的手湿漉漉的攥着那只粉笔,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不成形的字,慢慢就变成了无意义的点线,敲出点哆哆嗦嗦的响声,程浩顶得快了那点也就急,慢了就拉成一道长长的线。很快费可就又停了手,抱住程浩,写不动了。

手电筒的光从走廊的尽头投到门口,乍一眼的亮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费可条件反射抓紧了程浩的领口提醒他有人,急促地喊了声,“哥。”

“没大没小,你管老师叫哥啊?”程浩还是不慌不忙,被费可不满地瞪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带着费可挪了地方,“怕什么,肯定逮不到咱们。”

他带着费可躲到了移动白板的后面,有了遮蔽,费可心里也就有了点底气,也跟着调笑,“那老师还跑什么,直接出示证件跟他说你是教职工不就行了。”

程浩失笑,“哪个教职工也不能把鸡巴插学生屁股里吧。”

费可也跟着笑了,脚步声和光一起逼近,两个人立刻噤声,只有相连的部分还在炽热地跳动。等到保安提着钥匙串走过,紧张的停滞立刻又变成流动的燃火,在空旷的教室里撞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响动。

“他妈的……”程浩忽然嘟哝了一句,“我觉得下次不能再由着你这么胡搞,这么下去我心脏撑不了几年。”

“你自己不也乐在其中。”费可笑骂了一句。

程浩撇撇嘴,“好吧,我承认,所以下次要不要试试飞行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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