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湛提前订好了饭店，只告诉了苏皖南吃饭的时间，他还要去接苏皖南，提前两个小时下了班还要去看安排好的场地，黄婷婷终于光明正大的和老板一起翘了班。
然而和正常上班并没有什么区别，黄婷婷看着紧张的徐湛有些憋不住，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鞋跟频繁点地的徐湛任谁都不能视若无睹。
她挺直了腰背装没看见，又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破了功。
“这样行的通吗？烛光晚餐还有鲜花，只差钢琴没有亲身上阵，会不会只是你们女人吃这一套，男的适用吗？”
末了还要加上评价：“老土。”
黄婷婷含着眼泪往肚里吞，白眼都快翻出来了，最后还是耐心的回答：“徐总，真诚最重要，男女都适用的。”
徐湛勉强同意：“嗯。”
饭店被包了场，黄婷婷布置的不错，唯一改动的是饭桌，徐湛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餐桌说：“坐在这里吃饭，脸都看不清，换掉。”
饭店的负责人询问：“那要”
黄婷婷代为回答：“普通桌子就行，不要华而不实的。”
徐湛环顾四周，添了一句：“能挨的近点的桌子。”
巡视过现场，徐湛一个人开着车去了苏皖南的公司，五点半还在开会的苏皖南接到了徐湛发来的信息。
裤带的手机震了两下，苏皖南带头违反会议规定，嘴角的笑意根本绷不住。
事情办完快点下来，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在场的都是看老板脸色的人精，例行汇报的工作进度没必要拖的太久，各自简略的概括几句就说完了。
苏皖南嗯了一声，连总结都懒得敷衍，直接说了散会。
杨林整理着资料，苏皖南拍着他的肩侧说：“今天不用你送了，回家早点休息。”
过后，苏皖南坐着专梯直接下了楼，出门就看见了徐湛的车子停在门口。
苏皖南走近了些敲窗，拉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刚坐进去就被徐湛拉着接了个绵长的吻，苏皖南望着车外，徐湛安抚道：“外面看不见。”
下班高峰期的路上很堵，徐湛几乎一路都在等红灯，喇叭按的急，苏皖南有些不明所以，试着转移下徐湛的注意力。
“今晚我们吃什么？”
最堵的路口已过，徐湛提速往下一段路口开，语气放缓了说：“找了个不错的西餐厅，试试看？”
苏皖南没有异议，“行。”
等到了西餐厅的门口，苏皖南和徐湛一起踩着门口的红地毯入场，苏皖南被眼前的阵仗弄得疑惑，却又不敢乱想，餐厅没有其他的客人，苏皖南猜想是被徐湛包了场。
他不是傻子，这场景布置的太像表白求婚现场，想不多想都难，苏皖南表面不点破，内心却乐开了花。
头盘还没上来，就见服务员抱着束花走了过来，徐湛拿着束花却发现了致命问题。
原先西餐的长桌按规定他和苏皖南各自占据一头，服务员递上鲜花，徐湛起码还能英俊潇洒的走上一段路再给花，至少场面上还能赏心悦目点。
桌子换了以后一抬手就能够到，坐着给也不是，走上前又别扭，徐湛急得只差没在原地挠头，苏皖南笑着解围：“给我的？”
徐湛：“嗯。”
苏皖南接过鲜花道：“谢谢。”
俩人各自看破不说破，主菜都吃了一半，黄婷婷盯着监控急得抓耳挠腮，可徐湛经过刚才那一遭反而镇定了许多。
等苏皖南放下刀叉，徐湛才问：“吃饱了吗？”
苏皖南喝了口水说：“还好。”
徐湛拿过帕子擦了下嘴问：“不喜欢？”
苏皖南看着徐湛笃定的神情还好二字再也说不出口，“嗯，不喜欢。”
甜品还没上，徐湛已经知道自己搞砸了，他把衬衫袖口翻起，伸手在苏皖南皱起的眉间点了一下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苏皖南站起身想要把花带走，被徐湛拿起丢在一边后解释：“这花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准备的这么敷衍就别要了。”
苏皖南不舍的跟着徐湛往外走，一顿饭吃完徐湛还没进入正题，他这个等着的都有些着急了。
“去哪儿？”
徐湛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皖南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他急着蹦哒了一圈还是逃不出徐湛的手掌心。
徐湛找了个路边可以停车的位置让苏皖南跟着自己一起下车。
徐湛没有再卖关子，直说：“小巷口车不好进，我们走过去。”
苏皖南跟在徐湛后面走了一段路，巷子里七拐八饶了一通才走到了目的地。
苏皖南看着眼前连招牌都没有的巷口小饭店，有些讶异的问：“你带我来这吃饭？”
“怎么，看不上？”
苏皖南只是太奇怪了，连说：“没有。”
他们在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人来上前招呼，直到后厨的老板走了出来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苏皖南看着刚刚还一脸不以为意的老板从后厨慢慢的晃悠出来，见到徐湛后立马快步走了过来说：“少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好久没吃有点想这口了，给我两碗馄饨。”
老板忙应了，在店门口麻利的开火煮起了馄饨，徐湛拉着苏皖南在一旁坐下等。
“以前在我家做饭的李阿姨去世了，这是他的儿子开的馄饨店。”
徐湛看着一脸茫然的苏皖南，说：“怎么，不记得啦？”
徐湛笑着用手指刮了下苏皖南的鼻梁，苏皖南在外面还是不太能适应徐湛作出的亲呢举动。
“以前你还夸过李姨做的馄饨好吃。”
六岁那年的苏皖南还是太小，对于当年的记忆也就停留在江芸推他下水的那一刻。
过往记忆的匣子被猝不及防的打开，他想起了那日落水后的情景。
他被徐湛抱到房间洗澡换衣服，徐湛说他夸过李姨做的馄饨，过了这么多年，老实讲他根本记不得味道是什么样的。
江芸因为苏沐连带着恨他，苏沐更加没有管过他，家里的保姆时间长了也知道苏皖南的处境，采买的好菜自己吃了，常常丢着剩饭冷菜给苏皖南对付了事。
夜晚泳池的水很凉，可那一碗馄饨汤却很暖。
李姨的儿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给放好，徐湛拿着汤勺用热水烫过擦干净后递给了苏皖南，苏皖南接过汤勺没有放到碗里，在徐湛希冀的眼神中端着汤碗，沿着碗边直接喝了一口。
“怎么样？”
苏皖南连湿着的唇边都没来得及擦，店里空调都没有，在这闷热的四方角落里苏皖南仰着脸笑：“还和以前一样好吃。”
一碗馄饨被苏皖南连汤底都喝了个干净，并且非常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徐湛笑着用纸巾给苏皖南擦嘴，“这回看来是真饱了。”
徐湛手机付了款拉着苏皖南一起出了门，苏皖南觉得新鲜，“我还以为你要直接掏一沓钱放在桌上，你俩还要争执一番。”
徐湛觉得好笑：“霸总电视剧看多了，吃多少的饭付多大的钱，再说我身上没一分钱现金。”
苏皖南从裤兜里掏了个一块的硬币放在徐湛的掌心，“诺，我给你。”
徐湛道：“哪来的。”
苏皖南笑的一脸狡黠：“杨林裤兜里掉出来的，我捡到了没给他。”
巷子里的路很窄，徐湛凑在苏皖南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苏总这么有钱，还占人这种便宜，可真坏呀。”
徐湛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而此刻的苏皖南竟在这静谧的小巷口觉出些不同的意味来。
他没有躲开，反而贴紧了靠在徐湛的肩上说：“我就是这么坏，你喜欢吗？”
徐湛正经不了多久，抱着苏皖南正大光明的耍流氓，手上不老实的捏着苏皖南的屁股说：“喜欢的都不知道怎么表白了。”
苏皖南听着终于进入正题的徐湛，“徐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要白嫖。”
“白嫖？”
“嗯。”
徐湛转过脸来说：“我是嫖客你是什么？”
苏皖南做了个口型，徐湛哑笑：“你怎么还骂人呢？”
苏皖南指了指徐湛手里的硬币说：“是我给你钱，我们应该反过来。”
徐湛拿着手机发了笔转账，两人抱在一起，苏皖南根本看不到，裤兜里的手机一震，苏皖南拿起手机看，直至看到上面的转账声明气的再也顾不得其他，抬脚朝着徐湛狠狠踢了一脚。
苏皖南这一脚没有留力，尖头皮鞋更甚，徐湛捂着脚半天没起来。看着快要走出巷口的苏皖南又高兴了起来，现在的苏皖南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人气，徐湛靠在墙上缓了缓，又觉得自己这一脚挨的也值。
苏皖南率先走出了巷口，一时气的也没管徐湛跟没跟上，只好站在徐湛的车前等着他出来。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转账声明：给卖屁股的骚婊子。
徐湛走出来后，看着路口的花店眼前一亮，店员出来热情的介绍：“先生，你要什么样的花，我们这有进口的”
徐湛挥手打断，指着店门口那一排摆着的仙人掌小盆栽问：“这个多少钱？”
店员说了一半停下，看着一身名牌的徐湛以为又是一笔大单，结果没想到是这种情形，撇着嘴有些不耐烦的答：“今日特价，10块钱3盆。”
“一盆就够了。”
店员还欲再劝：“先生，买一盆是5块，三盆一起买划得来些。”
“不用，就给我一盆。”徐湛付了钱，顺手拿着其中一盆走了。
就在不远处的苏皖南早已目睹了全过程，差点没乐的笑出声来。
徐湛拿着仙人掌得意洋洋过来给苏皖南看：“送你的。”
苏皖南接过仙人掌，手指拖着底盆说：“你刚刚在西餐厅扔的那束花好几千，这个五块，你在沾沾自喜什么？”
徐湛却没头没脑的冒了句：“苏皖南，坚强。”
苏皖南愕然抬头，六岁那年他吃完那碗馄饨，坐在餐桌上一动不动，话也不说，大概是不敢相信江芸能把他推到游泳池里，他还小，根本不知道死亡代表着什么，只是一味的感到害怕。
徐湛那时候抬着盆要比现在这盆大多了的仙人掌放在了餐桌上，干巴巴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要像仙人掌一样坚强。”
其实拿仙人掌来哄一个六岁的小孩这还真不能怪徐湛，徐博一向对他严格，徐湛从小到大连个玩具都没得玩，当时还在徐家做饭的李姨给徐湛出主意，让他到后院拿点花草去哄苏皖南。徐湛自以为是的觉得花是用来哄小姑娘的，其实严格算起来徐湛也就比苏皖南大了六岁。他在后院转了一圈，找了个与众不同的仙人掌，想也没想就搬走了。
苏皖南用手拨着硬刺，又被眼尖的徐湛一把拉开了手：“这么大的人了还用手去碰。”
以前的徐湛远没有现在来的细心，六岁的苏皖南第一次收到别人送他的礼物，不知道仙人掌是什么，就带着好奇拿手去碰，扎的出了血也没忘了对徐湛说谢谢。
苏皖南看着能托在掌心的小仙人掌说：“真丑。”
徐湛哼道：“嘴硬。”
苏皖南轻轻戳了下徐湛的脑袋，“大概是脑子坏了的人才会觉得这5块钱的仙人掌要比几千块的花要好看。”
手指被徐湛抓在了他的掌心，“我傻不傻我自己知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嘴硬。”
“唔”
仙人掌被徐湛接过放在车顶，苏皖南却被徐湛压在车门前接吻，牙齿轻咬过嘴唇，徐湛这王八蛋竟然真的在确认苏皖南的嘴到底硬不硬，混着血腥味的噬咬让徐湛血脉喷张，隔着西装裤用底下顶了顶苏皖南的大腿根。
徐湛卡着苏皖南的双臂，他根本推不过也躲不开，刚屈膝就被徐湛扭身躲过了。
徐湛松了嘴，看着嘴上布满牙印，眼眸含水的苏皖南说：“嘴真软。”
苏皖南屈膝蹭着徐湛底下撑起的帐篷，“你可真是随时随地发情。”
苏皖南背部抵靠在车门上，徐湛又把车顶上的仙人掌拿开了些，对着怀里的苏皖南再也忍不住：“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苏皖南闭眼不答，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都能感受到彼此间的鼻腔共鸣。
“嗯？”
“就凭你这五块钱的仙人掌？”
徐湛低头蹭着苏皖南的鼻尖说：“没完了还？”
徐湛被苏皖南提醒的没忘了车顶的仙人掌，推着徐湛进车门道：“给你看看其他的。”
苏皖南被徐湛推进车里，他从后车厢提了个精致的包装袋递给了苏皖南，苏皖南没拆，透过袋口看着里面的首饰盒说：“你不会给我准备了钻石戒指吧。”
“你一个男的带什么钻石戒指？”
苏皖南哦了一声，“你一个男的还带着我去吃烛光晚餐呢。”
徐湛到底没躲过，“都是黄婷婷准备的，不是我。”
苏皖南打开了首饰盒，盒子中间夹的是一块红宝石，苏皖南一脸莫名，他不知徐湛到底是何用意，“你这是”
徐湛：“这是我妈留给我娶媳妇用的。”
苏皖南拿着这块宝石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我”
徐湛没理会苏皖南的欲言又止，伸手捏着苏皖南的耳垂反复的观看。
“你干什么？”
徐湛道：“这个宝石这样放着也是浪费，给你打副耳钉怎么样？”
苏皖南：“可我没有耳洞。”
徐湛有些不满：“明天就去打。”
苏皖南没有拒绝，徐湛凑过来说：“这聘礼都收了，嘴怎么还不松口。”
苏皖南红着脸点头：“嗯。”
徐湛凑近去听：“嗯什么？大点声。”
苏皖南主动凑上去亲徐湛，嘴唇相贴的瞬间立刻被徐湛反客为主。
一吻结束，徐湛难耐的心痒，贴着苏皖南的耳边说：“哥哥带你去男朋友家。”
苏皖南没去过徐湛的私人住所，明明他和徐湛该做的都做了，他却还是有些紧张。
徐湛的房子有个前坪小院，四周用了白色的篱笆围栏绕了一圈，徐湛把车开进小院停好，苏皖南大致扫了两眼，才跟着徐湛走进了屋内，徐湛进门脱了鞋，站在玄关处又拿了双新鞋给苏皖南。
然而在看到屋内的陈设摆列后，苏皖南却有些惊讶，房子里面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