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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主子说了,别再叫他主子。一时之间,云淡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于是连着几日都没有怎么开口。

危漠崖也管不来这么多,眼下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每天要哄着云淡喝药,两个御医定时过来施针,摸腹,还吩咐了危漠崖要提着云淡多下地去溜达溜达,有助生产,他心里其实担心得快要发疯了,但也只能耐着性子一件一件事答应着,自然也不敢在云淡面前发太大脾气。

就这么安顿了三四天,三王妃调整好了药量,一碗催生饮灌下去,药效一发,云淡便只能扯着枕头自己缩在一边喘粗气了。腹部阵阵发痛,比多少刀枪棍棒打在身上都要叫他难以忍受。

危漠崖在一旁看着心疼,边给他揉着后腰,边哄道:“疼了就喊出来,没事的。”

云淡却还是咬着唇角摇头,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神色,只有闷闷的轻哼声。

“都到这地步了,倔什么倔……”危漠崖看不过眼,又伸手给人揉了揉肚子,掌心底下开始一阵一阵地发硬了。那头两位御医替云淡探了探下身,却说没这么快,让他尽量先歇着。危漠崖听了心里更是难受,干脆还是把人整个抱起到怀里,一摸下去却发现云淡发了一身的冷汗。

每次伸手去探宫口,出来时医师手上都沾了不少血,直叫危漠崖看了心里发慌,又见着在自己怀里阵阵瑟缩的云淡,脸色每刻都在比先前更白下去,他却只能看着,也做不了什么。

产程进度慢得很,云淡缩在他怀里一时紧绷一时无力地熬着,下身动静却不大。三王妃眼看着日头过了正午,无奈之下,只好又捧上一碗汤药。第二碗催生饮一下去,云淡是彻底忍不住了,趴在危漠崖肩头整个人痛得瑟瑟发抖,不敢咬危漠崖,只能死死咬着他肩膀上的衣料,硬生生将嘶吼堵在嘴里。

危漠崖紧紧抱着他,感觉他腹内每一次紧绷起来的痉挛,都能清晰地透过皮肤传达到自己身上,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他无序的宫缩而抽痛着,头脑里既着急又不知所措,除了轻吻几下云淡的脸颊以示安慰之外,似乎也不能再做更多了。

痛到极处时,云淡甚至主动握上危漠崖的手腕,控制不住地狠狠使劲,口中只剩一些含糊不清的低吼。危漠崖感觉骨骼剧痛,仿佛要被他捏碎了一般,但心里却是酸软着的,待他稍微松一口气,忙覆上人孕腹轻揉几圈,另一手拂了拂云淡汗湿了的额角,轻声道:“痛得厉害了是不是?撑得住吗?”

云淡双眼微闭,仍是只点了点头,眼前已经开始景象模糊了,只感觉到危漠崖一直抱着自己没有放开过,现在又拿了温凉茶水送到自己口边,便硬撑着喝了一些。眼前稍微恢复点清明,正想对主子说些什么,腹中又是一阵下坠的钝痛,这一次痛楚比方才还要愈加激烈,向下拉拽至极,直疼得到双唇发颤,全身上下内力不由自主地乱窜起来,统统涌向腹中那一团不安分的隆起。

“别!还不能使劲!”危漠崖自是感受到了他经脉里的真气流动,忙按着他双手,掌心相抵,真气温柔地导进去,助他疏通。

云淡眼前看不清楚,只听见危漠崖在他耳边语气有点着急,赶紧强迫自己停下,可腹中阵痛不减,生生忍着腹痛,身上内力流动着无处发泄,体内煎熬难受至极,一时竟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危漠崖从未见过云淡哭成这个样子,他本还强装镇定着,见云淡落泪,也跟着方寸大乱起来,求救似的看向在云淡身下忙活着的三王妃。三王妃又伸手进内探了一探,仍是沾了一手淅淅沥沥的血水,脸色依旧肃穆。危漠崖只觉心头一阵苦楚,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熬了这么一整天,仍是不知何时才算是到头。他低头看了眼怀里不时因疼痛而抽搐着的云淡,强压鼻酸,寻人唇吻了上去,舌尖温柔搅动,真气顺着口腔缓缓渡入,绕人周身经脉一圈,最后落于腹中,护住胞宫。

虽二人之间的感情之事,话已说了半开,但云淡仍未曾给危漠崖一个确定答复,现下主子显然予出自身内力来护自己康健,云淡承了这份厚礼,内心不可谓是不触动。他抬头对上危漠崖苦涩双眸,喘息着开口:“主子……”

“云淡,我,有句话我想说……”危漠崖却也恰好同时开口,“我本觉得应该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告诉你的,可现在我害怕了,你听我说成吗?”

云淡眸光微闪,想要凝神继续听下去,腹中却忽然又是一番激痛。“呃,我……”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只觉下体一阵凉意。

“云淡,我……”

“破水了,现在快用力!”眼看着夹杂着血丝的液体从云淡体内漫出了一床,那三王妃及时大喊出声。

云淡被腹内愈发明显向下的拉扯纠缠拽走了所有意识,一时只能顺着剧痛的走势,难以自持地挺动着腰肢,向下用力娩着。

危漠崖见他五官都痛得扭曲了,身子不住向下滑落,忙又将他抱起一些,细碎亲吻不断落在他脸颊和额角,好声好气地哄着:“快了,快生出来了……我陪着你,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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