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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大夫人闻言,冷笑了一声:“以秦氏对侯爷的痴情,她都敢自尽去见侯爷了,必然是已经让谢兰臣喝下了毒酒。只要谢兰臣喝下毒酒,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

她认定谢兰臣已死,眼下士兵把手院门,不过是魏姝故弄玄虚罢了。

大夫人打开了手里的小匣子,里面装的是靖西侯临死前写下的手令。

虽然是靖西侯亲笔所写,但靖西侯写得时候却并不情愿。

大夫人盯着匣子里的手令,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靖西侯临死前的情形。

当时靖西侯已经交代完自己的身后事,确定把爵位和西北交给谢兰臣。

他半靠在床头,握住大夫人的手说:“能在死前回到家里,见过母亲和你,我也算心满意足了,唯一遗憾的是,赟儿不在这里。”

大夫人道:“侯爷心里若真有赟儿,就写下密令,将来若找回赟儿,让兰臣把本该是赟儿的爵位还给他。”

靖西侯闻言却忽然沉默下来,许久才道:“如果赟儿自小在我们身边长大,西北和爵位自然都该是他的,可现在十几年过去,兰臣如今的威望已经不输于我,待我死后,他在西北的地位会越发稳固,等赟儿回来,仅凭一道密令,怎么争得过他?

“到时兄弟相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若写下密令,反而是害了他。倒不如让他安安分分地常伴你身边,兰臣因为愧疚,也会好好照拂他的。”

靖西侯的顾虑,大夫人如何不懂,可她就是不甘心。于是她垂下眼,再也不开口说话。

自从十几年前,大夫人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差点儿死掉的那次之后,靖西侯最怕的事,就是大夫人不再说话。

他不想临死之际,再见大夫人这样,所以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写了。

大夫人当然知道,仅凭一道密令,强争是肯定争不过谢兰臣的,此事只能智取。好在秦氏当初并没有真的追随靖西侯而去,活到现在,倒是帮了她大忙。

如今,谢兰臣终于死了。

她之所以选在昨天动手,一是怕夜长梦多,一时一刻也不想再多等下去,二又怕谢兰臣死得太早,子期还需要为兄守孝一年,会耽误婚事。这才选在了婚礼当天。

按理,父死子继,谢兰臣死后,他的一切该有昭儿继承,可等到杜仲指证过谢兰臣——一个对亲生父亲不敬不孝的人,又怎么能继承父亲的基业呢?

谢兰臣一开始就不该继承。到时自己再拿出手令,拨乱反正,西北自然就能重归子期手中。

她的儿子,终于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大夫人又对身旁的婢女道:“你去前头打听打听,杜仲还没来吗?”

婢女依言而去,很快又跑了回来道:“杜大人此刻已经到上房去了。”

“正好。”大夫人取出手令,嘴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起身也往上房赶去。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吹牛了,一章我根本写不完,可能还需要一大章或者两大章,明天继续更。

76、正文完

“当年侯爷死的时候, 我就心有疑惑,侯爷也算征战多年了,怎么就没躲得过一支暗箭?便是侯爷自己没看到, 他身边的左右护卫和兰臣也没看到吗?直到最近我才查到, 原来那时候, 兰臣早看见了那支暗箭,他本来有机会救下侯爷,却故意没救……

“我找到证人后,就先把这件事告诉了如夫人, 本来约好,今天一起来上房, 找老太太说这件事的,不曾想如夫人竟如此偏激,毒杀嘉王, 自己也自尽了。”

大夫人一到上房, 就向老太太说明了前因后果, 然后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杜仲, 该他出言指证谢兰臣了。

杜仲收到大夫人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然而却说道:“我根本不是什么证人,我是受大夫人指使,才在如夫人面前作证, 故意诬陷嘉王,说他当年能救侯爷却没救,从而诱导如夫人毒害嘉王……”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大夫人万万没想到, 杜仲会在这时候突然反水, 一时惊怒不已。

杜仲却根本不顾大夫人的呵斥, 扬声继续陈诉道:“大夫人一直都对嘉王心有不满,找回二公子后,更时时想着要为二公子夺权,我受其威逼利诱,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大错,但到底良心难安,这才来主动认罪,请老太太处置我吧!”

大夫人此刻也来不及多想杜仲突然反水的缘由,稍稍冷静下来后,立刻为自己辩解道:“你说是我指使你诬陷的嘉王,我还说你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我呢!

“老太太,当时战场上不止杜仲一人,我记得还有一个叫原山的,曾是侯爷的左护卫,老太太请他来对质,就知我并没有撒谎。”大夫人为了保险起见,除了杜仲这个证人外,还买通了原山,以防万一老太太会再找当时的人问询。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眼下不至于真的措手不及,然而下一瞬,就又听杜仲说道:“我早就想过大夫人会反说我诬陷她,所以我一早先把原山找来了——不止原山,当时一同作战的郭将军,邓将军和向总兵,此刻也都在王府门外候着,他们都能作证,当时嘉王正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援救侯爷。”

大夫人听杜仲也提起原山,语气非但没有忌惮,反而还带着股迫不及待,心头顿时一痛,猜到原山定然也是反水了。

“这怎么可能?”大夫人不可置信,也不愿意相信,余光恰好瞥见门口有人走进来,她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魏姝的眼神,顿时了然道:“是你,是你买通了原山!”

“大夫人诬陷嘉王不够,还要诬陷我吗?”魏姝走近前道,“就算我能买通原山,我还能一起买通邓将军他们不成?大夫人未免把我想得太只手遮天了。”

魏姝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买通,但魏姝这般有底气,很明显,不管因为什么,所有能证明嘉王“弑父”的人,都站在了她那边。

大夫人手中那封没来得及拿出的手令,已经被她用力地攥成了一团废纸。

全都没用了……

折腾了大半辈子,筹谋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大夫人不甘又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她又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嘲笑魏姝还是在嘲笑自己:“可惜我做了这么多,终于盼到嘉王死了,结果全都便宜了你。”

自己现在成了故意诬陷嘉王的人,此时拿出密令,大家只会觉得密令也是她伪造,以用来再次诬陷谋害嘉王。子期再也无缘成为‘西北王’,西北的一切反而要落在魏姝母子手中。

可魏姝却道:“谁说嘉王死了?我这会儿过来,就是要告诉老太太,天佑嘉王,嘉王并无大碍,大夫说三两日内他就会醒过来,请老太太不要担心……”

“他怎么可能无大碍?”大夫人打断魏姝,不愿意相信自己败的那么彻底,连谢兰臣都没能毒死,“那毒见血封喉,如夫人都死了,谢兰臣怎么可能没事?”

“都说了是上天庇佑,”魏姝淡淡地看向她,“大夫人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意不可违’吗?”

谢兰臣能活下来,确实要归功于天意。

谢子期婚礼前,如夫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大夫人要请尤丹助兴,就抢先请了尤丹,每日去她院子唱歌。而就在谢子期成婚的前一天,大夫人突然带着杜仲来见如夫人,如夫人很快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包括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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