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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她能以假睡掩饰,婢女却是不能,被司马兴男目光扫到,她面如白纸,身体发颤,又被仆妇推了一把,扑通跪倒在地。

“是……是卫小郎君撞了我们娘子。”

卫姌见婢女模样,心下倒有些可怜她,但这时却不容她过多怜悯。

“撞她哪一处”

“肚子,我家娘子已有身孕了。”

“我与你家娘子也算相识,方才聊过两句才分开,是不是”

婢女冷汗如浆,“是,是……可是后来……仍是撞了我家娘子。”

卫姌冷笑,“我已到你们身后,若回身再绕到前面,你们两个婢子岂能看不到做防范,再者,事出必有因,我与你家娘子并无旧怨,今日碰见也属偶然,如何就要撞她你可知枉告士族是何罪责”

她一声冷过一声,诘问如夹冰雪。

婢女伏着身子,讷讷说不出话。

仆妇见状不好,高声道:“卫郎君好大的威风,将桓家看做了什么地方”

卫姌微微转过脸,冷笑一声道:“当成什么地方谯国桓氏,上品士族之家,不想竟有如此规矩,主人未曾言语,仆从之流却能无凭无据质问士族子弟,我也想问问大司马,这是桓家家规还是本朝国法”

“庶责士族,先杖三十,若是诬告,轻则流放,重则处死。今日之事,诬我事小,已辱及江夏士族一脉,你可敢当”

本朝士庶之别有如天堑,仆妇跟随司马兴男多年,哪里不清楚这点,只是看卫姌年纪小,又依仗长公主之威,这才一上来就疾言厉色,只求把小郎君吓住,让他举止言行失措,便能拿捏住他做文章,哪知卫姌不卑不亢,不是引论语讽刺,就是谈朝廷律制。

仆妇知道士族之事不可轻言,真落个辱及士族的名头,传扬出去必有祸患。她面色涨地通红,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应这一句。

司马兴男勃然怒道:“够了。不过是刚才院中发生些事,只凭婢子只言片语难知真相,这才请卫郎君过来相询,卫郎君又何必咄咄逼人。”

卫姌脸上怒色收敛,忽而粲然一笑,“原来并非问罪,这才对了,夫人乃明帝正统,怎会让婢仆爬到士族头上,不是乱了朝廷纲纪。”

司马兴男深深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将士族荣辱挂在嘴上的卫家小郎君厌烦至极,绷着脸道:“卫小郎君也毋需将江夏士族挂在嘴上,一人怎能担起州郡士族之名。”

卫姌道:“去岁雅集定品之时中正官曾告诫过我,在外言行皆担着江夏士族的名声,不可行差踏错让人笑话,我不敢违,时刻记在心间。”

司马兴男脸皮一抽,有火却不能发,狠狠瞪向伏地不起的婢女:“没用的东西,可瞧清楚了,到底何人冲撞了你家娘子。”

婢女痛哭,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含糊说出未曾看清。

司马兴男道:“蠢货误事,既与卫郎君无关,还是请卫郎君回去吧。”

这时,站在窗外的桓启朝桓温看去,撇嘴一笑,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原来刚才蒋蛰催了仆从去报信,桓启不放心立刻赶过来,桓温一听仆从言语就猜到是司马兴男用意,担心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态,赶紧也追上来,却没想在屋外听见里头这一番动静。

听见卫姌将要出来,桓启桓温都往后退,有意避开。这时却有一人急匆匆从外赶进来。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评论如此精彩,对于看了两百多章,还不清楚本文性质的朋友,真的不用勉强,再看两百章也没你想要内容,真的,请及时止损另外,如果到现在还依然不放弃并用大量精力来纠缠,我觉得,是不是该坦诚面对内心呢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包括自己),不是看说什么,而是看做什么,以上内容,仅供参考感谢在2023-06-14 23:00:08~2023-06-15 22: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二二零章龙潭

司马兴男拿捏个小辈不成, 反叫她话里暗藏机锋讽刺得心头窝火,冷着脸下了逐客令,卫姌还未起身, 外面就快步闯进来个三十许岁的男子, 穿着一身苍色的衣袍,腰配玉带, 身形高大,那张脸剑眉虎目,一表人才,只是鼻梁微凸, 有鹰钩之相,看起来略显几分阴郁。

他步行如风地进来,仆妇不敢拦他,恭敬称呼“世子”,原来他就是桓家长子——桓熙。

他匆匆进门,喊了声母亲,余下皆未理睬, 直奔床前, 一旁仆妇赶紧挪开了位置,桓熙看着沂婴苍白的面色,眉头一拧, “到底怎么回事撞着哪里哪个撞的”

他一气不停歇问了三句,仆妇们胆战心惊,只敢说刚才医师已来过了, 说是无甚大碍。

桓熙一听面色却更不好看,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 连个人都看不住”

周围人都不敢应声, 这时伏在地上的婢女突然回过神似的,凄惨哭道:“世子救我性命,我侍娘子最是忠心,娘子身边少不了我……”

桓熙低头一瞧,认出这是沂婴婢女,“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婢女经过刚才的事,哪里还敢胡说,只道沂婴在院子里跌了一跤,是被人撞的,人已经跑了不见踪影,不知是谁。

司马兴男道:“后院的事有我看着,你还担心什么”

桓熙还未说什么,沂婴眼皮轻轻一抖睁了开来,眼泪唰地往下掉,将要扑进桓熙的怀里,偷偷瞧了眼四周,想到什么又忍住,颤颤巍巍道:“世子别为我担忧,医师已说了无恙,喝两帖药就好。”

方才仆妇说医师之言,桓熙生怒,但这话从沂婴嘴里说出,他又分外心疼,着恼道:“全是废话,既是无恙又何须用药,你怕什么,万事有我,谁敢欺你。”

司马兴男听了这话,面色越发阴沉,有心要训斥两句,但看着屋里那么多仆妇,到底没张口。

卫姌一瞧桓熙这架势和司马兴男不善的脸色,立刻就遛了。

桓熙盯着沂婴问院里谁撞了她,沂婴哭哭啼啼,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神情受惊又可怜,飞快朝司马兴男那儿瞥了一眼,似有所惧怕,哭道:“世子别逼我了,日后我避着就是,只求能为世子平安诞下一儿半女。”

司马兴男冷笑不止,这点手段也敢在她面卖弄,眼中冷芒闪过,正要开口,就见她那儿子握着沂婴的手,柔声道:“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将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转头又叫婢女起身,“起来照顾你家娘子。”

婢子呜呜哭着,想动又不敢动。

桓熙大怒:“我的话都敢不听”

婢子这才起身,刚才实在害怕手脚还发抖,她过去站在床边,又听沂婴轻声说想回去休息,桓熙立刻对外喊了声,让随从去抬张小轿来。

司马兴男见他为个妾室兴师动众,眼里全然没有别人,险些气个倒仰,此时冷眼瞧着也不吭声,只等沂婴送走了,这才叫住桓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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