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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将错就错(替身/)

 

保安虽然人多势众,但终归只是长得壮实一些的普通人,哪里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的对手,没过多久便一一被撂翻在地。

季明气定神闲地站在翟子浪面前,好像早就料定了这个结果。

翟子浪负隅顽抗,操起啤酒瓶子往季明太阳穴砸去,可惜瓶子在空中划出的圆弧没走多远,就被季明一脚踹中小腿,哀嚎一声跪在地上。

娇生惯养的翟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当啷一声丢了瓶子,抱着头狼狈大喊:“别打我别打我!季总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罢,便匍匐在地上,毫无尊严地舔那摊腌臜不堪的酒水,边舔边作呕,作呕也继续舔。

季明冷哼一声,掸了掸衣角,多瞧一眼都嫌恶心似的,沉默地领着众保镖离开,留下满室狼藉和战战兢兢的翟子浪。

……

秋日的阳光,穿透遮光窗帘的缝隙,在人为打造出来的暗室里,投射出一道光晕。

区可然微微挪动身躯,从沉沉的好眠中苏醒。忽然,他猛地掀了被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睡衣也不是自己常穿的那一套。

所以……所以关于昨晚那些混沌错乱的记忆……?

他走出房间,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印证自己的猜测。

走上阳台,看见晾衣杆上晾晒着清洗过的、尤未干透的床单和衣物,他的小心脏开始突突狂跳,眼睛里射出希冀的光——是季明吧?是他吧?他就爱做这样的事情。

又冲进洗手间,盥洗台上仍旧搁着那把手动剃须刀,不过是干的,没有任何水渍——也许是他着急上班,所以来不及剃须便走了。

随即慌里慌张地杀回房间,拉开抽屉,名贵腕表还躺在为防止磕碰而特地准备的绒布袋里——一定是季明没打开袋子,所以没发现这块手表,一定是这样。

再手脚忙乱地返回客厅,在玄关处、沙发上、茶几下仔仔细细地搜寻,终于在沙发脚那里发现一根不起眼的黑色领带。

区可然拾起领带,指尖来回摩挲,然后轻轻贴在胸膛上——是他,一定是他。

区可然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抱着领带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回想昨晚的零星记忆,一张脸就这么红透了。

在沙发上来回滚了好几圈,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区可然重新陷入冷静。他坐直身子,认真思考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又跟季明睡了一觉,那么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一夜情?炮友?性伴侣?还是……还是情侣?

摸出沙发角落的手机,点开置顶的微信,盯着最后那两个问号,他自己也满头问号。

洗了个冷水脸之后,区可然再次摸出手机,季明的微信安安静静,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所以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

要不……要不主动约出来见个面吧,探探他的态度,不就不用一个人苦思冥想了吗。

区可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拨通了季明的电话号码。

季明对于区可然的主动联络并不意外。毕竟他耐心饲养了一个月的鱼儿,在下了“拳馆偶遇”的重饵之后,怎么说也该咬钩了。

区可然找了个借口,只说是在拳馆误伤了季明,希望找个时间请对方吃饭,算是赔礼道歉。

季明在电话那头憋着笑,说:“别找时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于是,两人又一次出现在位于京城大厦99层的雅颂吧——“错位交易”达成的地方。

尽管是晚饭时间,但雅颂吧比最低工资水平还高的低消金额,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天尚未黑透,正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晚高峰。区可然偏头望向窗外,俯瞰着豆腐块大小的房屋和串豆腐块签子似的城市主干道,神思恍惚。

几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与季明开启了一段拿不上台面的交易。他做梦也想不到,上一次坐在这里时内心万般抵触,第二次回到这里时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和甘之如饴的期待。

区可然有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于是轻声说:“好久不见。”

季明淡淡一笑:“不对,才见过的,就在昨天。”

对啊,昨晚还滚过床单,我在胡说些什么?区可然垂下眼睑,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耳朵尖爬上淡淡的红晕。

季明把菜单递到区可然面前,“想吃什么?你先点。”

区可然连忙接过餐单,心不在焉地翻看,飘飘忽忽的心思被一串串令人咋舌数字逐渐拉回现实。

3999、6999、8999……真贵。

罢了罢了,谁让这顿饭的邀约是自己提出的,区可然为了表示诚意,还是给两人各订了一份最贵的套餐。

季明交叠着双手,安安静静地等候区可然下单,侍应生走远了才笑眯眯地说:“看来区老师最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不差钱啊。”

言下之意是没有抢着买单的觉悟呗?

区可然决心不与毫无绅士风度的季明计较,“拳馆那一脚……已经没事了吧?”

“你觉得呢?”季明看了看区可然,笑。

区可然第二次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会聊天了。昨天晚上不是用都用过了吗?再问别人有事没事,怎么听都像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季明抿了口开胃酒,表情淡定如常,心里却偷偷犯嘀咕。

总觉得今晚的区可然有点不一样,带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好脾气,这种状态只在没睡醒或者生病的时候出现过,季明还从未在理智清醒的区可然身上讨到过这种便宜好事。

是为什么呢?

难道昨晚自己找翟子浪麻烦的时候,区可然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侍应生依次端上前菜和浓汤,两人各揣心思,都默默拾起餐具,默默地开始用餐。

季明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用处理公务的平静表情,偷偷给某串固定号码发短信。

「昨晚谁送区可然回家?」

对方回复:「彭一年。」

季明差点没抓稳手机,缓了三秒,又问:「只有彭一年?黄梁呢?」

对方一五一十地回答:「黄梁把区先生带离酒吧后就通知了彭一年,后来是彭一年护送区先生乘坐计程车离开的,黄梁没有上车。所以最后是彭一年单独把区先生送回家的。」

季明心里拔凉拔凉。

彭一年单独把区可然送回家……彭一年单独……与误食催情药的区可然在一起……

他知道区可然情动时的样子有多么诱惑撩人,也知道彭一年对区可然揣着什么虎狼心思。

昨晚他们……

季明不敢细想下去,而且也不必细想下去了,因为对面的区可然从随身手提袋里取出两样东西,放到季明面前。

一样他识得——是自己刻意留在区可然床头柜里的腕表,被区可然用绒布袋小心地装裹着。

另一样他识不得——是根黑色领带,极其普通的黑色领带,被人熨烫过,平平整整地叠好。

区可然斟酌了一下措辞,用不至于让对方觉得被下逐客令的温和语气说:“这是你落在我那儿的东西,想到你平时可能要用,就顺便给你带来了。”

季明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两样东西。思绪有点错乱,饶是聪慧如季明,也需要好好理一理:

从区可然的反常态度来看,昨晚他与彭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联系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彭一年,甚至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当成我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还给我;他既然能看见腕表,不可能没发现剃须刀,那么还表而不还刀是什么意思?

于是季明假装淡定地试探:“剃须刀就放你那儿好了。”

区可然抿了抿唇,小声说:“哦。”

哦,短短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季明全明白了——姓彭的乘人之危做了那种事,但区可然竟错把对象当成了我!

他拾起汤匙,重重扎穿酥皮奶油蘑菇汤上的酥皮,一下一下,泄愤似的捣入碗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区可然呆呆地看着季明折磨那碗汤,想不明白上一秒还优雅高贵的季明,为什么突然暴躁如斯。

“两位先生打扰一下,现在为二位上主菜好吗?”侍应生躬身问。

季明刚想没好气地质问副菜都没上上什么主菜?一低头,看见了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副菜盘子。想心事想得入神,竟连何时上了菜都没留意。他指指餐盘,让侍应生把它们统统撤了下去,只留下主菜一道。

区可然觑着季明的神色,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季明静默地盯着区可然,脑子里响起林芮儿的警告——“当心玩儿脱了。”

一语成谶。

如果不是自己犯贱跑到区可然面前撩拨刺激一番,对方兴许不会去酒吧喝闷酒,这样就不会遇见翟子浪,也就不会被下药,自然也就不可能让彭一年有可乘之机。

不过转念一想,区可然非但没有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愤怒,还破天荒地主动邀请自己共进晚餐,这只可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

区可然对于被“季明”睡了这件事情不再排斥,他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换个角度想,他季明应该感谢彭一年不是吗?感谢他帮自己试探出了区可然的真心。

季明忽然就没了半点耐心,骤然起身,走向桌面对的区可然,拉起他就往外走。

巡堂餐厅经理见状,连忙追了上来:“季总,不好意思季总,是今晚的菜品不合您胃口吗?”

“不是,”季明脚步不停,敷衍回答,“饭钱记我账上。”然后拽着区可然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厅。

饶是见惯了季明发疯,区可然也还是不免左支右绌。

“等等,季明,你干嘛呀?东西没拿你的手表……”

“丢不了,服务员会收拾的。”季明说着,把人推进刚好开启的电梯厢门,门尚未闭合,就把区可然抵在轿厢壁上亲吻。

区可然一抬眸就看见摄像头不偏不倚照在两人头顶,他连忙抵抗:“季明……唔!季明……有监控……不要!”

叮。

电梯下了一层,停在98楼。

季明抱起胡乱挣扎的区可然,直奔通道尽头的总统套房,把人丢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然然……”季明勾着区可然的下巴尖,喉结滚了滚,显出七分渴望、三分压抑。

“然然……我想要你,可以吗?”

区可然眸子晃了晃,问:“现在?”

“现在。”

“刚吃过饭,剧烈运动不太好吧?”

“那就来不剧烈的,”季明低头凑近区可然的唇,“很温柔,我保证。”

区可然有点不情愿,但架不住季明磨人的撩拨,没被对方挑逗几下,就主动缠上了对方的脖子,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与津液。

两人边吻边脱,赤裸相拥着滚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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