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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两个都是男朋友

 

看到四井纱音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降谷零朝前走了一步,帮她取下一个天蓝色的浴球,塞到那双白皙柔软的手里。

“谢谢。”纱音礼貌地道谢,转过身看到有着一头柔顺金发的深肤青年嘴角挂着社交笑容,发丝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蜂蜜一样的光泽。

而在他的旁边,黑色短发的男人却是面无表情,手里扶着一辆购物车。

目光在两人身边晃了晃,没有看到莱依,纱音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然后陷入新一轮的为难中。

昨晚三瓶威士忌都只介绍了自己的代号,琴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她冠了个薄荷酒的代号,但彼此之间都没有交换真实姓名。

代号什么的,在私底下的场合称呼是没有问题的,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难道要她喊他们“波本、苏格兰”?

听起来很奇怪不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金发青年出声道:“叫我安室透吧,这位是绿川光。”

“啊,安室先生,绿川先生,我叫四井纱音。”

“四井小姐还有东西要买吗?”

纱音看了看购物车,她只搬了一小箱水,其他则是买了一些纸巾之类的小物件,坦白来说应该还不够。但是东西可以慢慢买,她的力气目前只能搬得动这些东西,就到此为止好了。

“嗯,可以了。”她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却让降谷零更升起了一丝警惕心。

太会装了,他在心里感叹,面上却仍然温柔和善:“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说着不等纱音反应过来就接手了她的推车,往收银台走去。

这一幕如果让组织的人看到了,恐怕会大跌眼镜,素来神秘主义,喜欢用阴阳话呛人的波本竟然如此乐于助人,肯定又是在套情报了。

而事实上,俊男靓女的组合确实是格外吸引人眼球的,尤其还是两男一女,在结账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听到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

“诶,你看,那边3个人好养眼啊,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一对情侣和一个电灯泡吧。”

“那你猜猜她是哪位的女朋友?金发帅哥的还是猫眼帅哥的?”

“嗯,应该是金发帅哥吧,他一直在和女生说话诶,至于另外一位完全没出声,连眼神交集都没有呢。”

纱音确实在和波本说话,听到这一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后方的苏格兰,果然,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

不知怎么的,她心情就有些郁郁,本来和波本也就是客套的交谈,可答可不答,现在忽然就不太想说话了,于是借口要付钱了,掏出钱包认真地盯着收银员小姐,就不再说话了。

但那些兴奋的议论却没有就此停止,反而进入了新一轮的高潮。

“错了错了,我看是猫眼帅哥的女朋友!你没发现女生注意力一直在猫眼帅哥身上吗?我估计是小情侣冷战,女生故意和其他男生说话呢,结果看到男朋友没反应,所以放弃了。”

“诶,思想不要太狭隘,放宽一点嘛,或许是开放的情侣关系,两个都是男朋友呢。我看金发帅哥是混血吧,外国人思想很开放的,会一起玩也说不定。”

路人眼里“思想很开放”的波本:……真就无语了,不过,果然她的目标是景光啊,连路人都看出来了。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逐渐变大的雨势将路灯的光模糊成一块块橘黄色的色块,降谷零从地下停车场把白色马自达开到了超市门口,然后径直下车来帮纱音提为数不多的物品。

“苏格兰,待会儿就麻烦你开车了,雨势太大我有点看不清。”降谷零一边把各自的物品都放到车后备箱里,一边对幼驯染说道。

两人的目光对上,凭借多年的默契,诸伏景光已然明白了降谷零在想些什么,不过说实话,他不赞同zero做这个。

到底还是坐到了驾驶位上,诸伏景光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特意坐到后座,和薄荷酒坐在一起的降谷零,发动了车子。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断地挪动着,前路的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两年以前,他完成卧底培训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直属上司约他去酒吧喝酒,算是为他践行。

诸伏景光记得自己那时还不是很适应酒吧的环境,喝酒的动作熟练中透着一丝僵硬,上司倒也没有太苛责,毕竟诸伏景光以前从来不进出酒吧,哪怕是那种比较清静的清吧都不去。

而当天他们去的,是一个灯红酒绿,乐声震天的酒吧,年轻的男女们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然后经常会不知不觉中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地退出舞池,去开个房间办事。

也有很多人根本就是习惯了来酒吧猎艳,碰到合心意的,身边又没伴的,就会径直上前搭讪,成与不成,试了再说。

一杯酒没喝完,诸伏景光就拒绝了五个前来搭讪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个男的,这让他原本平静的面容中透出了一丝无奈。

“诸伏,我之前告诉过你,过去以后会遇到各种情况对吧?”

“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你交过女朋友吗?”上司微抿了一口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没有。”诸伏景光老老实实地回答。

上司哈哈大笑两声,索性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里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用手捂住额头道:“啊,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

接下来上司说的话让诸伏景光印象深刻,他告诉自己,潜入那个组织以后,首要任务就是要藏好自己的身份,然后窃取各种情报,这过程中难免会手染鲜血。

但有的时候,可能还会用到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色诱。

组织里也有不少女成员,从底层到代号成员都有,可以使用色诱套取情报,当然如果对方恰好对卧底有好感,那就更好了。

“你应该不太擅长这个,所以我也不强求,但是能用的话,还是要用的。哦,对了,色诱的对象不局限于女性,可能也会有男性,这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时的诸伏景光虽然有把话听进去,但并不认为短时间内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

现在看来,果然是侥幸心理在作祟啊。色诱的话,能用还是要用的,zero应该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吧,所以在主动接近薄荷酒。

但是这种事情,他怎么能让zero替自己承担?

诸伏景光没有猜错降谷零的想法,对方的确也是打算使用色诱的。

虽然两人不是在一起接受的卧底培训,但内容是大同小异的,降谷零同样也接收到了必要时使用色诱这种教育。

他当然知道,色诱的话,最好是对方刚好对自己有好感,这样成功率就能够大大提高,甚至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从效率上来说,薄荷酒现在明显对hiro有好感,再加上两人之前发生过关系,薄荷酒大约对hiro很满意,所以才会盯着他不放。那么由hiro来色诱肯定是最合适的。

可是hiro已经够苦了,他身为狙击手,出任务基本就是杀人,这其中难免会有无辜的人,每当深夜或者无人的时候,常常会受到良心的折磨,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难道还要他去色诱组织的美女蛇,再多一层负担吗?

这种事情,就交给他这个做情报的好了。

而且他也得抓紧了,昨天晚上在厨房里,薄荷酒和莱依差点擦枪走火,说明至少莱依也不排斥这种行为。

莱依这家伙,凭借强悍的身手,顶尖的狙击水平以及和琴酒相似的冷酷气质,花了比他们更短的时间就拿到了代号。

而且他显然也很有野心,要是让他先搭上薄荷酒这趟车,然后爬的越来越高,那可不行。

“我的话,是做情报工作的,苏格兰和莱依都是行动组的,四井小姐的话,和我一样吗?”大概闲聊了一会儿以后,降谷零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向了自己一直想打探的问题上。

反正琴酒派薄荷酒过来,不可能不告诉她三瓶威士忌的分工,所以他等于是抛出了一个已知的事实去换一个未知的答案,怎么说都不算亏。

正在开车的诸伏景光闻言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后座,因为这也是他关心的问题。

薄荷酒昨天晚上才过来,他们都没有时间去打探关于她的身份信息,等她自己说了再去核实也不迟。

诸伏景光猜测薄荷酒不会是行动组的人,光凭她那双柔软的手就能看出不常握枪,如果是情报组的话,现在住在安全屋的四人大约会被重新分开成两组行动,即一个行动人员配一个情报人员。

他和莱依与薄荷酒配对的几率是对半开,就不知道薄荷酒的意愿能起什么作用了,所以他必须最大程度地利用对方对自己的好感。

“我的话,是负责计算机方面的。”纱音回答道。

琴酒这个恶棍虽然不靠谱,也不提前告诉纱音她要和三个男人同住,所谓任务一开始也只是抛出了“监视”两个字,还随便给她冠上了一个代号,但对于她的分工定位还是给了明确指示的。

“呵,就做你最擅长的吧,入侵别人的计算机系统,覆盖监控什么的,要是做不好的话,你也不想你弟弟在酒吧看到你吧。”

阴冷的绿眸扫过她的脸,当时的纱音被看得遍体生寒,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如果自己做不好,琴酒是真的会把草太带到酒吧,看着她被人折磨,然后一边看戏一边喝酒。

时间眨眼过去了一个月,总的来说,除了要和三个男人同住这一点略显尴尬以外,纱音的日子已经恢复到了从前和室友合租的状态,每天两点一线,从住处到学校上课,下课后又从学校回到住处。

这段时间她因为有一个重要的计算机竞赛要参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而三瓶威士忌的作息时间可以说和她完全相反,常常是白天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他们蒙头在房间里睡大觉,她回来的时候,这几个夜行动物已经出去做任务了。

因此这一个月算下来,他们竟然没什么机会见面……

不过纱音还是敏感地察觉到,除了在工厂那次初见三瓶威士忌的气势不善之外,之后三人对她的态度都很不错,甚至有时候到了示好的地步。

纱音在学校也是受欢迎的女孩子,她也看得出来,威士忌们的示好虽然比学校里的男生段位更高,但想达到的目的基本还是一样的。

问题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和她谈恋爱吗?纱音是不信的,别说组织里的人了,就是学校里的男生,想和她谈恋爱的最终目的也不全是因为喜欢她。

有的单纯就是觉得有校花级别的女朋友,非常有面子罢了。

以此类推,这三瓶威士忌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纱音暂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说起来这几天她虽然忙碌,但还是每天抽了一点时间去检查那盒从萩原研二住处带回来的玩具。

就在前天的时候,她终于是把那些玩具拆解完了,并且成功地从很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七块被裁成不同形状的碎片芯片。

只一眼,纱音就知道这些芯片碎片不同寻常。

原因无他,这些芯片都是出自她的手笔,正常来说,芯片碎裂是不可能再被读取了的,但纱音发现了一种材料,在碎裂的情况下,用一种特殊的黏合剂黏合,能够短暂地被读取。

但是在芯片里面的内容必须尽快拷贝到电脑里,因为等第一次读取完毕,这枚芯片就会彻底损坏。

芯片是按照七巧板来裁剪的,纱音制作好特殊黏合剂以后就把它拼好了。

不过她没有当即去读取里面的内容,一方面是第二天就是计算机竞赛,她想心无旁骛地去完成比赛。

另外一方面,她其实心里隐约觉得芯片里的内容会颠覆自己的认知,而她短时间内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现在计算机竞赛已经结束了,她也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再逃避也没用,她一个月前见到贝尔摩德的时候是那么急切地想知道一些内情,结果贝尔摩德还不肯说。

而现在那张芯片里的内容,绝对会比从贝尔摩德那边打探到的更加真实、全面。

回到安全屋后,纱音不出意外地看到只有波本在,莱依和苏格兰前几天去了北海道,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波本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烟灰色的马甲,下着同色西装裤,整个人身形修长,肩宽腰细。

他正在仔细地检查袖口的扣子有没有扣好,抬眼看到纱音,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回来了吗?厨房里有做好的蛋包饭,现在应该还热着。我还有些事情,先出去了。”

纱音点点头,虽然她自己也会做饭,但是来到安全屋以后,基本都是苏格兰和波本轮流做饭,莱依大概是水平不太行,如果两位厨师不在,他就会买三明治之类的速食食品解决。

而纱音因为这段时间很忙,也没有机会展示厨艺。

波本离开后,纱音便到厨房去把还给她留着的蛋包饭吃了,吃完后也没有散步消食,而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纱音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安了监控,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威士忌们现在对她态度尚可,但极有可能是表面功夫。

好在住进来以后,她从来没有在监控里看到威士忌们进入她的房间搜寻东西。

纱音也不怕自己安装的监控会被动什么手脚,毕竟在计算机这方面她是专业的,如果随随便便就被别人颠覆,那她排名第一的专业课成绩也太水了。

照例先确认了一遍监控没有问题,纱音便打开床头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然后从一包已经开封的卫生巾里取出了被她拼合好的那块芯片。

她是故意把芯片藏到这种地方的,这样哪怕威士忌真的进来了,应该也不会仔细搜寻女性用品吧。

等待电脑开启的时间里,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芯片插了进去。

里面的数据很快被复制到了电脑里,等再次拔出芯片的时候,这份载体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动鼠标左键,点开了文件夹。很意外,那里面竟然只有一个视频。

取出耳机戴上,纱音盯着电脑屏幕,闪烁的光映照得她脸上的神情愈发模糊。

出现在电脑屏幕里的人,是她的母亲四井美香。

“纱音,希望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不过……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四井美香神色疲惫,但和纱音一样的琥珀色眼睛里,却有着一种即将解脱的畅快,她的语调平缓,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为纱音揭开了事件的真相。

据四井美香所说,组织一直在研究一种返老还童的药物,科学研究是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人力的,所以即使还在做军火、毒品、病毒软件交易等其它违法犯罪的事情,但大抵还是为了短时间内赚取大量的资金,给药物研究提供资金支持。

这种返老还童药物被命名为aptx4869,是四井美香的同校校友宫野夫妇负责研究的,但夫妻俩不幸在十多年前的一场实验室火灾中丧生,而aptx4869的资料大部分也随着火灾损毁,剩下的一小部分,不是内行人也根本看不懂。

那个时候,承担现在aptx4869主要研究任务的天才少女,也就是宫野夫妇的小女儿宫野志保的天赋还没有被发掘,组织由此找上了四井美香。

因为四井美香从大学开始直到博士为止,研究方向和宫野夫妇有80%的重合,只不过在宫野夫妇的光环笼罩下,她永远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四井美香起初拒绝了,她和宫野夫妇关系不错,常年有联系,因此日常生活中总能感觉到一丝古怪,而且从几个月前宫野夫妇就莫名其妙失联了,她禁不住怀疑和那些喜欢穿着黑衣,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冷气息的人有关。

组织的突破口于是转向了四井信三郎,一个为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于是拒绝联姻,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前富二代。

四井信三郎并不是四井家族的继承人,身为私生子的他从小没有被好好培养,因此离了家族庇佑以后,赚钱的能力没有,但锦衣玉食的生活习惯没有丢。

但四井信三郎长了一张好脸蛋,再加上四井美香非常爱他,又觉得自己的丈夫之所以失去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主要还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所以一直心怀愧疚,一力承担了赚钱养家的任务。

这让四井信三郎觉得很没有面子,一直筹划着要出去大赚一笔,就这样钻入了组织的圈套,欠了很多钱。

组织抓住了四井信三郎,扬言如果四井美香不为组织服务就杀了他。为了丈夫的性命,四井美香迫不得已选择了服从,凭借着剩下的那小部分资料,aptx4869的研究得以继续。

但后续的研究过程并不顺利,组织高层好像等不及了,又让四井美香开始另一项研究,即器官克隆。而且为了让四井美香加快进度,组织甚至给四井信三郎注射了能使器官衰竭的药物。

也就是说,四井美香那个时候,不止是在为组织工作,更多地是在挽救丈夫的性命。

“组织还威胁我,如果觉得没有动力的话,可以给你和草太也注射药物,这样我就会拼命工作了。”

屏幕中的女人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情绪透过屏幕和耳机传递出来,纱音几次都想按下暂停键,却生生地忍住了。

她怕自己按下了,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了。

“后来我终于成功了,信三郎换上的新器官都能用,没有排异反应,不用服药。但是他自杀了,他说器官能换,但是灵魂不能换,他患的是心理上的疾病。”

“为了成功,在器官最终给信三郎换上前,还在很多人身上做了实验。你爸爸说他每次想到有那么多人为了他的生而死去,就觉得良心受到了折磨,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得自己化为了恶魔,手上都是别人的鲜血。所以他自杀了,临别前告诉我,他要去地狱里赎罪。”

四井信三郎死后,四井美香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何尝不知道那些实验背后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四井美香也想自杀了,她甚至都没有再考虑一双儿女会遭到组织怎样的报复,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她也死了,就没人能拿别人的性命威胁她了。

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个意外,那就是组织发现四井草太很有天赋,于是要四井美香把儿子带来培养。

“纱音,原谅妈妈的不负责任,但是失去了信三郎,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也不想再做那种害人的事情了。不过草太如果被组织看重的话,或许你们两个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们想好好活下去,千万别违抗组织。”

视频就在这个时候放完了,看到后来,纱音已经不敢再去看屏幕上母亲绝望的脸,只是麻木地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蹭地站了起来,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抹了把脸,不出意外地摸到了满手冰冷的液体。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力气去做任何事,索性翻开叠好的被子,衣服也没换,就这样直接躺了进去。

是梦吧,是梦吧!赶快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有时候,人其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等真的遇到事情了,就会发现,原本以为挺不过来的事情,其实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纱音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化妆遮盖了一下。

然后她就重新打开电脑,把那个视频删掉了,又把已经报废的芯片折断冲进马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学校上课了。

只是外表的憔悴可以掩盖,但精神上的疲惫没有那么快缓过来,纱音坐在位置上,状似在认真听课,实际上却是在神游,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一会儿在心里痛恨母亲丢下他们姐弟俩的残忍,一会儿又觉得这种做法也可以理解。

一会儿想着要好好活下去,听母亲的话短期内千万不要违抗组织,一会儿又恨不得立马拨通警方的电话报警。

这样想着,目光就禁不住移到一旁的手机上,看到屏幕亮着,有一条短信刚刚发送进来。

【近期波本将会到长野县出任务,跟紧他。】

是琴酒发来的,说起来琴酒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她了。

一开始说是让纱音监视三瓶威士忌,但事后却一次都没有联系她,如果说琴酒自恃身份的话,连他身边的伏特加也没有动静,不是很奇怪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琴酒也不是事无巨细都要她监视,应该只是有个别任务要她盯着罢了。

那么波本那边,应该也收到需要她协助的消息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纱音在外面吃了拉面就回去了,下午没有课,她精神逐渐松弛,就觉得困了起来。

先回去睡一觉吧,也不知道波本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的很晚,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住。

事实证明,纱音果然估计得不错,她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波本也没有回到安全屋,对方的联系方式她是有的,但是早点不打,十二点再打,显得非常没有礼貌。

纱音猜测三瓶威士忌应该不止这个安全屋,也有可能在外面租了房子,夜不归宿也不一定是天天在外面做任务。

她实在熬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漱完后就倒头睡了,第二天是周末,纱音没有课,等她被眼皮上跳跃的阳光唤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

没来由的,她感觉一阵心慌,临近天亮的时候纱音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见波本无视了琴酒发给他的信息,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做任务去了。

该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这可是她第一个任务,在组织眼里,她现在是叛徒的女儿,如果第一个任务就出差错,会不会就没有活路了?

恐惧与慌张涌上心头,促使纱音做出了不太明智的举动。

她着急忙慌地奔出了自己的房间,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二楼,急着要去看波本昨晚到底有没有回来,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如果……如果没人的话,是真的有可能走了。

抱着这种想法,纱音跑上二楼以后,就直奔走廊尽头的三个房间,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波本的,就随便凭感觉握住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把手。

没想到,“咔擦”一声,门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四井纱音的运气还不错,三扇门里,她随便选了一扇,竟然就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因为心里惦念着波本是不是真的抛下她自己去做任务了,门开了以后纱音也没有多想,赤着脚就踏入了仍旧昏暗的房间里。

这的确是波本的房间,不过因为床在比较靠里面的缘故,纱音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床上的景象,不然她一定会马上退出去的。

“是谁?”稍显警惕的声音传来,床上的男人微微欠起了身,手已经按在了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纱音微微眯了眯眼,倒是让已经适应黑暗的波本先一步看清了她。

“四井小姐?”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浅金色的头发略显凌乱,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照在他光裸的上半身上。

纱音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她定定地望着眼前刚睡醒的美男,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移开眼睛。

大概是因为直起身来的缘故,原本盖住胸膛的被褥已经滑到了腰际,大方地展示出线条流畅的胸肌和腹肌,极具美感。

而且可能是因为肤色较深的缘故,波本根本就不用像那些健美运动员一样特意去抹橄榄油突显肌肉线条和轮廓,哪怕只是这样放松地靠着,也足以展现出身体的全部美感。

和那种华而不实的健身房肌肉完全不一样啊,像是敏捷而危险的猎豹。

“啊,那个……我想叫你起床,我昨天收到琴酒的消息……”

纱音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也编了一个借口,总之波本没有抛下她就好,至于她跑过来的真实意图怎么能说出来,到时候怕不是会被波本笑死。

波本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又伸手把盖在腰际的被褥翻开,有些抱歉地道:“哦,我回来的比较晚,又喝了点酒,睡过头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纱音看到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穿!八块腹肌下面,那个东西竟然已经微微勃起,尺寸看起来非常惊人!

她吓得后退一步,一边扒住门框一边急急地向外走去。

“四井小姐,你怎么了?”偏偏波本竟然好似不知道她为啥失态,还要问一声她怎么了?

“我也还没有洗漱!那我们待会儿客厅里碰面吧!”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让纱音喊出了逃命一般的气势。

降谷零微眯着眼睛看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好似明白了什么。

晨勃而已,他当然知道了,虽然习惯裸睡,但他也没有让别人欣赏自己身体的爱好。

之所以直接这样站起来,还是因为这个闯入他房间的人是薄荷酒,他想要使用色诱罢了。

但是薄荷酒的反应有点奇怪,是对他的尺寸不满意吗?这怎么可能?难道hiro比他粗比他长?

这不可能啊,警校的时候他明明还和hiro比过的,他们大小长度明明差不多啊!

此时的处男波本还不知道,男人有尺寸并不意味着拥有了一切。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四井纱音和波本就坐在了从东京到长野的新干线上。

速度之快,是纱音早前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究其原因嘛,还是因为她和波本基本两手空空,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早上那段令人尴尬的小插曲过后,波本给纱音做了三明治吃,并且告诉她今天就准备出发去做任务。

纱音便问波本这次任务大概要多久完成,因为这关系到她携带的行李数量。

谁知道波本竟然叫她不用带,说等到了长野再买就行了,缺什么买什么,至于费用嘛,可以向组织报销。

因为自己完全是新人,而且也是第一次做任务,所以虽然觉得波本这种行为很出人意料,但纱音还是听了他的话。

毕竟,在这方面,波本肯定比她更内行。

不过现在么,纱音再次看了一眼和前座一对中年夫妇聊得愉快的金发男人,眼睛从那对夫妇携带的行李上转移到波本身上,又觉得有些后悔。

她正这样想着,对面的男人抬起眼来和她对视,紫灰色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开口和身边的夫妇道:“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纱音现在很寂寞呢。”

“哈哈哈,快回去吧,别冷落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刚刚应该叫她一起过来聊天的。”夫妇中的妻子打趣道。

波本眼神温柔甜蜜:“纱音比较害羞呢,最开始完全不理我,我也是花了三年时间才打动她的。”

夫妇中的丈夫听了很惊讶:“三年吗?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

这次的波本没有再回答男人的话,而是走到了纱音身边坐下,长臂揽过她纤瘦的肩膀,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

“久等了吗?我已经打听到长野有名的温泉旅馆了,到时候就先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吧。”

纱音很不习惯波本的动作,刚刚额头上印下的那个吻更是让她满脸通红,她抬手想把波本的手拿开,却发现没有着力点,只能把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把人往外推。

胸肌的触感很有弹性,属于成年男性肌肤的热度顺着手掌传了过来,荷尔蒙像不要钱一样散发着,明明只是比纱音的体温略微高了一点,却让她好似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安室先生,能不能不要这样……”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纱音的声音很轻。

她又尝试着去挠波本的腰,一般人腰部都会怕痒,虽然波本出发前有和纱音说过,因为任务需要,两人要扮成情侣,她也同意了,事实上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谁知道波本会演成这样,就算是真情侣,也没有这么腻歪吧?

纱音没谈过恋爱,她还真的不知道。

男人腰腹上一块软肉都没有,紧实的肌肉摸起来比胸肌要硬不少,更奇怪的是,纱音这么一挠,波本却没有笑出来,反而“闷哼”了一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别动,没人告诉你,男人的腰,不能乱摸的吗?”

波本的声音变得低哑,他一把抓住了纱音的手,呼出的气烫红了少女的耳朵。

“没人告诉你,男人的腰不能乱摸的吗?”

四井纱音僵住了,她红着脸把手从波本的大掌里挣脱出来,迅速地坐远了一些,紧贴着一侧的车厢,离波本远远的。

可惜一开始坐在里侧了,只能往车厢壁上靠,不然她就会借口去上厕所,马上跑出去了。

刚刚波本的行为和气场,让纱音一下子回到了酒吧包厢里的那一夜。

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晚上苏格兰是如何抓住她的脚踝,热气喷洒在她光裸的背上的。

波本那瞬间给她的感觉,和那天晚上的苏格兰很像。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纱音也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不是在新干线的车厢里,他会不会当场就……

好在波本兴奋起来挺快的,不过平静下来也很快,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相机,对着车窗外的景色拍了几张。

不过,这种高速行进中的景色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一团模糊吗?

“很好奇相机哪里来的?”男人对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重新恢复到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刚刚那色气又危险的场景只是纱音的幻觉。

不过纱音也察觉到波本在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他们这次出行还有任务,彼此之间又是搭档,新干线到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这一路上总不能一点交谈都没有。

于是她点点头,尽量不去看波本那张英俊的脸,而是把视线集中在相机上:“嗯,我记得你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没错,这是我上车前在站台附近的一家相机专卖店买的。”

纱音没注意到这点,不过她也不在意,继续问道:“这次的任……出行会用到?”

任务两个字被她生生吞了下去,要谨防隔墙有耳,在人很多的公共场所不要说出任何敏感的字眼。

这点就算没人教,纱音也明白的。

“不是,只是我自己想买。”岂料波本否决了她的猜想。

“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名为好奇的情绪。

波本笑了,笑容狡黠:“我之前说过,买的东西可以报销的,哪怕不是用在这次出行也可以,只要表现好,在报销上不会有人为难你。怎么,纱音没有这么做过吗?难道真的只报销交通费和住宿费啊?”

“我是第一次出行,不知道这个。”纱音没有掩饰自己是个菜鸟的事实。

她觉得掩饰没有必要,如果因为掩饰让搭档错误地高估了她的实力,可能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最差的结果还会丢掉性命。

“这样啊,怪不得说要带行李呢,等到了目的地,办好入住以后,我就带你去买换洗的衣服吧,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波本神色如常地说道,角色又转换成了一位热心带新人的前辈。

但嘴上这样说,降谷零压根没有相信纱音说自己这是第一次出任务的话,反而因为纱音的坦白,让薄荷酒这个原本朦胧的形象又蒙上了一块薄纱。

好像看清楚了,但隐隐又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降谷零并不相信四井纱音说的大部分话,这一个月来,他除了完成手头接到的任务以外,也尝试着去调查过四井纱音。

结果当然是不尽如人意的,四井纱音确实不是很容易靠杀人任务出名的行动组成员,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也太不同寻常了。

像他们这些代号成员,虽然隐蔽,但总有几个是互相认识的,如果是从底层慢慢摸爬滚打上来的话,被脸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只能说明,薄荷酒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代号的,甚至有可能,她是被某个高层邀请加入组织的,而加入的条件之一就是马上给予代号。

总而言之,薄荷酒身上的谜团越多,就越能说明她这个人的可怕之处,那么接近她可能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大。

但是目前为止,接近薄荷酒的方法,除了色诱,还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降谷零甚至还分析过,那天晚上薄荷酒为什么会接下琴酒的任务,扮演良家少女去试探hiro,总不可能是琴酒逼她的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她个人的兴趣使然,把这次任务当成角色扮演游戏了吧。

外表清纯的肉食系女子,喜欢角色扮演,这就是目前降谷零给四井纱音贴上的标签了。

而纱音浑然不觉身旁男子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好歹还是带了个包的,此刻正把包里的书翻出来看,一时看得入迷,也不想着和波本搭话来维持情侣人设了。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公里外的组织某个射击训练场内,银发的killer还是身着他经典款的黑色长风衣,冷绿的眸子盯着训练场内正在射击的几个人看,但是没看一会儿就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他转过身走远,银色的长发划过一道弧度,训练场上被紧盯的几人感觉压力骤然减轻,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

但是非常了解琴酒的伏特加已经看出来了,大哥这是生气了,便也马上跟了上去。

果然,琴酒开口就是不满:“怎么回事,最近从基层选上来的人都是这种水平吗?”

多少也参与了一点基层成员选拔工作的伏特加额角冷汗微现,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这里面有几个是擅长情报方面工作的。”

言下之意就是对他们要求不能太高,现在这个水平也是情有可原。

琴酒虽然主管行动组,但也要完善自己的情报网,尤其是和他不太对付的朗姆手下有不少情报人才,所以最近琴酒也在有意识地在基层成员中选拔情报人员。

伏特加才说完,那阴冷的眼风就扫到他身上了,琴酒不悦道:“既然要做我手下的人,基本功总要过得去。”

“那四井纱音那个女人呢?她连枪都不会开吧,不但被派出去做任务,甚至她自己也有代号。”

不愧是伏特加,要是平常人,这种话是不敢问的。

琴酒冷笑:“她啊,那是boss的意思。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等她和波本出任务回来,叫她来训练场练习。”

长野县有着不少着名的温泉旅馆,其中位于松本市的王之头旅馆建于美之原高原最高峰的王之头,海拔达到2034米,正是纱音两人这次落脚的旅馆。

从新干线下来后,波本带着纱音去买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又和一个长期驻扎在长野的组织基层成员见了面,从他那里租了一辆车,这才出发去了旅馆。

新干线上不好交谈关于这次任务的细节,因此直到上了车,波本才告诉纱音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细节。

原来最近组织在一家计算机公司发掘了一个高级程序员,想要邀请她加入组织,和现有的几名组织程序员一起开发几款新的软件。

当然,说邀请是好听话,多半这种被组织盯上的普通人,都是被胁迫加入的。

但这次的这名高级程序员却有些与众不同,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组织从她憎恨的人手里,夺回一块本来属于她的宝石。

如果组织能够办到,那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加入。

这种事情对于组织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要是拒绝了,说不定会被质疑实力,再加上那位高级程序员是个难得的人才,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所以组织最后还是答应她了。

琴酒竟然会答应,这实在不像他的个性。

直到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纱音脑子里还盘旋着这个想法。

“嗯,我们要一间房就可以了。”波本微笑着对前台小姐道。

这句话正好被纱音听到了,她顿时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抬起头震惊地看了男人一眼,忍不住问前台小姐:“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有是有,不过二位不是情侣吗?”前台小姐面带笑容地回答道,目光在纱音和波本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波本揽着纱音肩膀的手上。

毫无疑问,是情侣吧?女孩子这是在害羞吗?不过好不容易两人出行,却不住一个房间,太可惜了吧。

“是……可是……”纱音还没有忘了她和波本在假扮情侣,但是刚刚新干线上的事情,多少让她有些害怕。

“没关系,我们这里的情侣房挺大的,有两张床哦。”前台小姐给纱音宽心。

两张床的话,也就是说,不用睡在一起喽。

“那好吧。”纱音终于松口同意了。

波本面色如常地办理了入住手续,丝毫没有因为纱音刚刚差点拂了他面子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她最终答应而喜形于色。

他一个人提起两人带来的所有行李,绷起的小臂肌肉线条优美,两条长腿稳健地迈着,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无比,纱音却看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我来拿吧。”她试图去拎一个包。

手却被错开,波本转过头,浅金色发丝微微晃动,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紫灰色的瞳孔里好像有星光闪烁:“真这么过意不去的话,待会儿帮我做一件事情就行了。”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过于纯洁,所以纱音万万没有想到,待会儿波本要她做的,竟然是那件事情。

前台小姐果然没有骗人,他们订的那一间情侣房就好像是普通的双人间一样,里面有两张床,就是都大得离谱,哪怕要睡3个人在上面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两张床竟然还是面对面摆放的,中间只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但纱音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既然她和波本要扮演情侣,不住一个房间是不可能的。而一对年龄相近,外貌般配的年轻男女一起出来执行任务,扮演情侣确实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只是纱音想不通,波本为什么不避讳和她接近,如果对方想的话,乔装打扮一下,让她戴个金发,擦点深肤色的粉底液,两人非要说是兄妹,也是可以的吧。

难道三瓶威士忌真的没有怀疑过琴酒派她过来的目的吗?

或许这波威士忌们都在大气层,纱音觉得,只要时间长了,她总能看出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来。

而现在,趁着波本出去查探的空闲,纱音也在旅馆里四处走了走。

大概是因为建在海拔比较高的地方,因此整个旅馆只有三层,但收费却不便宜,再加上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客房还没有住满,旅馆大堂里也比较空。

一边慢慢走动,假装好奇地打量大堂的陈设,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安装在旅馆里的摄像头,然后把位置一一记在心里。

这是纱音与生俱来的能力,天生对电子产品的窥视具有超越常人的敏锐性,夸张一点来说,只要时间充裕,她能够找到每一个摄像头,无论是正常的还是非常规的。

只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电脑,不然她到时候可以把拍到波本行动的监控记录覆盖掉,现在也只能让波本躲开那些摄像头了。

“新一,拜托,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诶。”

在经过三个约摸十多岁的少男少女身边时,纱音听到有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这样道。

她吓了一跳,以为那个叫新一的人是在看自己,下意识地望向三人,发现是两女一男,看年龄差不多应该是在上国中。

其中那个男生应该就是新一,他面容俊秀,一双蓝色的眼睛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敏锐与聪慧,正盯着斜右方的一对年轻男女观察。

而一旁拉着他的衣角,让他目光收敛一点的则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美丽少女,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担忧。

“哎呀,小兰,让他推理,我倒要听听,他凭什么认为那边那个帅哥是牛郎,而不是旁边那个姐姐的男朋友。”戴着发箍的短发女孩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顺着这三人的目光看过去,纱音也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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