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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波本离开后,纱音便到厨房去把还给她留着的蛋包饭吃了,吃完后也没有散步消食,而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纱音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安了监控,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威士忌们现在对她态度尚可,但极有可能是表面功夫。

好在住进来以后,她从来没有在监控里看到威士忌们进入她的房间搜寻东西。

纱音也不怕自己安装的监控会被动什么手脚,毕竟在计算机这方面她是专业的,如果随随便便就被别人颠覆,那她排名第一的专业课成绩也太水了。

照例先确认了一遍监控没有问题,纱音便打开床头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然后从一包已经开封的卫生巾里取出了被她拼合好的那块芯片。

她是故意把芯片藏到这种地方的,这样哪怕威士忌真的进来了,应该也不会仔细搜寻女性用品吧。

等待电脑开启的时间里,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芯片插了进去。

里面的数据很快被复制到了电脑里,等再次拔出芯片的时候,这份载体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动鼠标左键,点开了文件夹。很意外,那里面竟然只有一个视频。

取出耳机戴上,纱音盯着电脑屏幕,闪烁的光映照得她脸上的神情愈发模糊。

出现在电脑屏幕里的人,是她的母亲四井美香。

“纱音,希望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不过……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四井美香神色疲惫,但和纱音一样的琥珀色眼睛里,却有着一种即将解脱的畅快,她的语调平缓,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为纱音揭开了事件的真相。

据四井美香所说,组织一直在研究一种返老还童的药物,科学研究是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人力的,所以即使还在做军火、毒品、病毒软件交易等其它违法犯罪的事情,但大抵还是为了短时间内赚取大量的资金,给药物研究提供资金支持。

这种返老还童药物被命名为aptx4869,是四井美香的同校校友宫野夫妇负责研究的,但夫妻俩不幸在十多年前的一场实验室火灾中丧生,而aptx4869的资料大部分也随着火灾损毁,剩下的一小部分,不是内行人也根本看不懂。

那个时候,承担现在aptx4869主要研究任务的天才少女,也就是宫野夫妇的小女儿宫野志保的天赋还没有被发掘,组织由此找上了四井美香。

因为四井美香从大学开始直到博士为止,研究方向和宫野夫妇有80%的重合,只不过在宫野夫妇的光环笼罩下,她永远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四井美香起初拒绝了,她和宫野夫妇关系不错,常年有联系,因此日常生活中总能感觉到一丝古怪,而且从几个月前宫野夫妇就莫名其妙失联了,她禁不住怀疑和那些喜欢穿着黑衣,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冷气息的人有关。

组织的突破口于是转向了四井信三郎,一个为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于是拒绝联姻,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前富二代。

四井信三郎并不是四井家族的继承人,身为私生子的他从小没有被好好培养,因此离了家族庇佑以后,赚钱的能力没有,但锦衣玉食的生活习惯没有丢。

但四井信三郎长了一张好脸蛋,再加上四井美香非常爱他,又觉得自己的丈夫之所以失去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主要还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所以一直心怀愧疚,一力承担了赚钱养家的任务。

这让四井信三郎觉得很没有面子,一直筹划着要出去大赚一笔,就这样钻入了组织的圈套,欠了很多钱。

组织抓住了四井信三郎,扬言如果四井美香不为组织服务就杀了他。为了丈夫的性命,四井美香迫不得已选择了服从,凭借着剩下的那小部分资料,aptx4869的研究得以继续。

但后续的研究过程并不顺利,组织高层好像等不及了,又让四井美香开始另一项研究,即器官克隆。而且为了让四井美香加快进度,组织甚至给四井信三郎注射了能使器官衰竭的药物。

也就是说,四井美香那个时候,不止是在为组织工作,更多地是在挽救丈夫的性命。

“组织还威胁我,如果觉得没有动力的话,可以给你和草太也注射药物,这样我就会拼命工作了。”

屏幕中的女人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情绪透过屏幕和耳机传递出来,纱音几次都想按下暂停键,却生生地忍住了。

她怕自己按下了,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了。

“后来我终于成功了,信三郎换上的新器官都能用,没有排异反应,不用服药。但是他自杀了,他说器官能换,但是灵魂不能换,他患的是心理上的疾病。”

“为了成功,在器官最终给信三郎换上前,还在很多人身上做了实验。你爸爸说他每次想到有那么多人为了他的生而死去,就觉得良心受到了折磨,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得自己化为了恶魔,手上都是别人的鲜血。所以他自杀了,临别前告诉我,他要去地狱里赎罪。”

四井信三郎死后,四井美香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何尝不知道那些实验背后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四井美香也想自杀了,她甚至都没有再考虑一双儿女会遭到组织怎样的报复,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她也死了,就没人能拿别人的性命威胁她了。

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个意外,那就是组织发现四井草太很有天赋,于是要四井美香把儿子带来培养。

“纱音,原谅妈妈的不负责任,但是失去了信三郎,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也不想再做那种害人的事情了。不过草太如果被组织看重的话,或许你们两个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们想好好活下去,千万别违抗组织。”

视频就在这个时候放完了,看到后来,纱音已经不敢再去看屏幕上母亲绝望的脸,只是麻木地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蹭地站了起来,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抹了把脸,不出意外地摸到了满手冰冷的液体。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力气去做任何事,索性翻开叠好的被子,衣服也没换,就这样直接躺了进去。

是梦吧,是梦吧!赶快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有时候,人其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等真的遇到事情了,就会发现,原本以为挺不过来的事情,其实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纱音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化妆遮盖了一下。

然后她就重新打开电脑,把那个视频删掉了,又把已经报废的芯片折断冲进马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学校上课了。

只是外表的憔悴可以掩盖,但精神上的疲惫没有那么快缓过来,纱音坐在位置上,状似在认真听课,实际上却是在神游,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一会儿在心里痛恨母亲丢下他们姐弟俩的残忍,一会儿又觉得这种做法也可以理解。

一会儿想着要好好活下去,听母亲的话短期内千万不要违抗组织,一会儿又恨不得立马拨通警方的电话报警。

这样想着,目光就禁不住移到一旁的手机上,看到屏幕亮着,有一条短信刚刚发送进来。

【近期波本将会到长野县出任务,跟紧他。】

是琴酒发来的,说起来琴酒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她了。

一开始说是让纱音监视三瓶威士忌,但事后却一次都没有联系她,如果说琴酒自恃身份的话,连他身边的伏特加也没有动静,不是很奇怪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琴酒也不是事无巨细都要她监视,应该只是有个别任务要她盯着罢了。

那么波本那边,应该也收到需要她协助的消息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纱音在外面吃了拉面就回去了,下午没有课,她精神逐渐松弛,就觉得困了起来。

先回去睡一觉吧,也不知道波本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的很晚,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住。

事实证明,纱音果然估计得不错,她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波本也没有回到安全屋,对方的联系方式她是有的,但是早点不打,十二点再打,显得非常没有礼貌。

纱音猜测三瓶威士忌应该不止这个安全屋,也有可能在外面租了房子,夜不归宿也不一定是天天在外面做任务。

她实在熬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漱完后就倒头睡了,第二天是周末,纱音没有课,等她被眼皮上跳跃的阳光唤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

没来由的,她感觉一阵心慌,临近天亮的时候纱音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见波本无视了琴酒发给他的信息,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做任务去了。

该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这可是她第一个任务,在组织眼里,她现在是叛徒的女儿,如果第一个任务就出差错,会不会就没有活路了?

恐惧与慌张涌上心头,促使纱音做出了不太明智的举动。

她着急忙慌地奔出了自己的房间,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二楼,急着要去看波本昨晚到底有没有回来,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如果……如果没人的话,是真的有可能走了。

抱着这种想法,纱音跑上二楼以后,就直奔走廊尽头的三个房间,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波本的,就随便凭感觉握住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把手。

没想到,“咔擦”一声,门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四井纱音的运气还不错,三扇门里,她随便选了一扇,竟然就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因为心里惦念着波本是不是真的抛下她自己去做任务了,门开了以后纱音也没有多想,赤着脚就踏入了仍旧昏暗的房间里。

这的确是波本的房间,不过因为床在比较靠里面的缘故,纱音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床上的景象,不然她一定会马上退出去的。

“是谁?”稍显警惕的声音传来,床上的男人微微欠起了身,手已经按在了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纱音微微眯了眯眼,倒是让已经适应黑暗的波本先一步看清了她。

“四井小姐?”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浅金色的头发略显凌乱,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照在他光裸的上半身上。

纱音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她定定地望着眼前刚睡醒的美男,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移开眼睛。

大概是因为直起身来的缘故,原本盖住胸膛的被褥已经滑到了腰际,大方地展示出线条流畅的胸肌和腹肌,极具美感。

而且可能是因为肤色较深的缘故,波本根本就不用像那些健美运动员一样特意去抹橄榄油突显肌肉线条和轮廓,哪怕只是这样放松地靠着,也足以展现出身体的全部美感。

和那种华而不实的健身房肌肉完全不一样啊,像是敏捷而危险的猎豹。

“啊,那个……我想叫你起床,我昨天收到琴酒的消息……”

纱音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也编了一个借口,总之波本没有抛下她就好,至于她跑过来的真实意图怎么能说出来,到时候怕不是会被波本笑死。

波本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又伸手把盖在腰际的被褥翻开,有些抱歉地道:“哦,我回来的比较晚,又喝了点酒,睡过头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纱音看到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穿!八块腹肌下面,那个东西竟然已经微微勃起,尺寸看起来非常惊人!

她吓得后退一步,一边扒住门框一边急急地向外走去。

“四井小姐,你怎么了?”偏偏波本竟然好似不知道她为啥失态,还要问一声她怎么了?

“我也还没有洗漱!那我们待会儿客厅里碰面吧!”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让纱音喊出了逃命一般的气势。

降谷零微眯着眼睛看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好似明白了什么。

晨勃而已,他当然知道了,虽然习惯裸睡,但他也没有让别人欣赏自己身体的爱好。

之所以直接这样站起来,还是因为这个闯入他房间的人是薄荷酒,他想要使用色诱罢了。

但是薄荷酒的反应有点奇怪,是对他的尺寸不满意吗?这怎么可能?难道hiro比他粗比他长?

这不可能啊,警校的时候他明明还和hiro比过的,他们大小长度明明差不多啊!

此时的处男波本还不知道,男人有尺寸并不意味着拥有了一切。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四井纱音和波本就坐在了从东京到长野的新干线上。

速度之快,是纱音早前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究其原因嘛,还是因为她和波本基本两手空空,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早上那段令人尴尬的小插曲过后,波本给纱音做了三明治吃,并且告诉她今天就准备出发去做任务。

纱音便问波本这次任务大概要多久完成,因为这关系到她携带的行李数量。

谁知道波本竟然叫她不用带,说等到了长野再买就行了,缺什么买什么,至于费用嘛,可以向组织报销。

因为自己完全是新人,而且也是第一次做任务,所以虽然觉得波本这种行为很出人意料,但纱音还是听了他的话。

毕竟,在这方面,波本肯定比她更内行。

不过现在么,纱音再次看了一眼和前座一对中年夫妇聊得愉快的金发男人,眼睛从那对夫妇携带的行李上转移到波本身上,又觉得有些后悔。

她正这样想着,对面的男人抬起眼来和她对视,紫灰色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开口和身边的夫妇道:“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纱音现在很寂寞呢。”

“哈哈哈,快回去吧,别冷落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刚刚应该叫她一起过来聊天的。”夫妇中的妻子打趣道。

波本眼神温柔甜蜜:“纱音比较害羞呢,最开始完全不理我,我也是花了三年时间才打动她的。”

夫妇中的丈夫听了很惊讶:“三年吗?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

这次的波本没有再回答男人的话,而是走到了纱音身边坐下,长臂揽过她纤瘦的肩膀,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

“久等了吗?我已经打听到长野有名的温泉旅馆了,到时候就先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吧。”

纱音很不习惯波本的动作,刚刚额头上印下的那个吻更是让她满脸通红,她抬手想把波本的手拿开,却发现没有着力点,只能把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把人往外推。

胸肌的触感很有弹性,属于成年男性肌肤的热度顺着手掌传了过来,荷尔蒙像不要钱一样散发着,明明只是比纱音的体温略微高了一点,却让她好似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安室先生,能不能不要这样……”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纱音的声音很轻。

她又尝试着去挠波本的腰,一般人腰部都会怕痒,虽然波本出发前有和纱音说过,因为任务需要,两人要扮成情侣,她也同意了,事实上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谁知道波本会演成这样,就算是真情侣,也没有这么腻歪吧?

纱音没谈过恋爱,她还真的不知道。

男人腰腹上一块软肉都没有,紧实的肌肉摸起来比胸肌要硬不少,更奇怪的是,纱音这么一挠,波本却没有笑出来,反而“闷哼”了一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别动,没人告诉你,男人的腰,不能乱摸的吗?”

波本的声音变得低哑,他一把抓住了纱音的手,呼出的气烫红了少女的耳朵。

“没人告诉你,男人的腰不能乱摸的吗?”

四井纱音僵住了,她红着脸把手从波本的大掌里挣脱出来,迅速地坐远了一些,紧贴着一侧的车厢,离波本远远的。

可惜一开始坐在里侧了,只能往车厢壁上靠,不然她就会借口去上厕所,马上跑出去了。

刚刚波本的行为和气场,让纱音一下子回到了酒吧包厢里的那一夜。

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晚上苏格兰是如何抓住她的脚踝,热气喷洒在她光裸的背上的。

波本那瞬间给她的感觉,和那天晚上的苏格兰很像。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纱音也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不是在新干线的车厢里,他会不会当场就……

好在波本兴奋起来挺快的,不过平静下来也很快,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相机,对着车窗外的景色拍了几张。

不过,这种高速行进中的景色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一团模糊吗?

“很好奇相机哪里来的?”男人对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重新恢复到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刚刚那色气又危险的场景只是纱音的幻觉。

不过纱音也察觉到波本在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他们这次出行还有任务,彼此之间又是搭档,新干线到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这一路上总不能一点交谈都没有。

于是她点点头,尽量不去看波本那张英俊的脸,而是把视线集中在相机上:“嗯,我记得你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没错,这是我上车前在站台附近的一家相机专卖店买的。”

纱音没注意到这点,不过她也不在意,继续问道:“这次的任……出行会用到?”

任务两个字被她生生吞了下去,要谨防隔墙有耳,在人很多的公共场所不要说出任何敏感的字眼。

这点就算没人教,纱音也明白的。

“不是,只是我自己想买。”岂料波本否决了她的猜想。

“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名为好奇的情绪。

波本笑了,笑容狡黠:“我之前说过,买的东西可以报销的,哪怕不是用在这次出行也可以,只要表现好,在报销上不会有人为难你。怎么,纱音没有这么做过吗?难道真的只报销交通费和住宿费啊?”

“我是第一次出行,不知道这个。”纱音没有掩饰自己是个菜鸟的事实。

她觉得掩饰没有必要,如果因为掩饰让搭档错误地高估了她的实力,可能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最差的结果还会丢掉性命。

“这样啊,怪不得说要带行李呢,等到了目的地,办好入住以后,我就带你去买换洗的衣服吧,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波本神色如常地说道,角色又转换成了一位热心带新人的前辈。

但嘴上这样说,降谷零压根没有相信纱音说自己这是第一次出任务的话,反而因为纱音的坦白,让薄荷酒这个原本朦胧的形象又蒙上了一块薄纱。

好像看清楚了,但隐隐又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降谷零并不相信四井纱音说的大部分话,这一个月来,他除了完成手头接到的任务以外,也尝试着去调查过四井纱音。

结果当然是不尽如人意的,四井纱音确实不是很容易靠杀人任务出名的行动组成员,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也太不同寻常了。

像他们这些代号成员,虽然隐蔽,但总有几个是互相认识的,如果是从底层慢慢摸爬滚打上来的话,被脸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只能说明,薄荷酒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代号的,甚至有可能,她是被某个高层邀请加入组织的,而加入的条件之一就是马上给予代号。

总而言之,薄荷酒身上的谜团越多,就越能说明她这个人的可怕之处,那么接近她可能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大。

但是目前为止,接近薄荷酒的方法,除了色诱,还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降谷零甚至还分析过,那天晚上薄荷酒为什么会接下琴酒的任务,扮演良家少女去试探hiro,总不可能是琴酒逼她的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她个人的兴趣使然,把这次任务当成角色扮演游戏了吧。

外表清纯的肉食系女子,喜欢角色扮演,这就是目前降谷零给四井纱音贴上的标签了。

而纱音浑然不觉身旁男子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好歹还是带了个包的,此刻正把包里的书翻出来看,一时看得入迷,也不想着和波本搭话来维持情侣人设了。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公里外的组织某个射击训练场内,银发的killer还是身着他经典款的黑色长风衣,冷绿的眸子盯着训练场内正在射击的几个人看,但是没看一会儿就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他转过身走远,银色的长发划过一道弧度,训练场上被紧盯的几人感觉压力骤然减轻,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

但是非常了解琴酒的伏特加已经看出来了,大哥这是生气了,便也马上跟了上去。

果然,琴酒开口就是不满:“怎么回事,最近从基层选上来的人都是这种水平吗?”

多少也参与了一点基层成员选拔工作的伏特加额角冷汗微现,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这里面有几个是擅长情报方面工作的。”

言下之意就是对他们要求不能太高,现在这个水平也是情有可原。

琴酒虽然主管行动组,但也要完善自己的情报网,尤其是和他不太对付的朗姆手下有不少情报人才,所以最近琴酒也在有意识地在基层成员中选拔情报人员。

伏特加才说完,那阴冷的眼风就扫到他身上了,琴酒不悦道:“既然要做我手下的人,基本功总要过得去。”

“那四井纱音那个女人呢?她连枪都不会开吧,不但被派出去做任务,甚至她自己也有代号。”

不愧是伏特加,要是平常人,这种话是不敢问的。

琴酒冷笑:“她啊,那是boss的意思。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等她和波本出任务回来,叫她来训练场练习。”

长野县有着不少着名的温泉旅馆,其中位于松本市的王之头旅馆建于美之原高原最高峰的王之头,海拔达到2034米,正是纱音两人这次落脚的旅馆。

从新干线下来后,波本带着纱音去买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又和一个长期驻扎在长野的组织基层成员见了面,从他那里租了一辆车,这才出发去了旅馆。

新干线上不好交谈关于这次任务的细节,因此直到上了车,波本才告诉纱音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细节。

原来最近组织在一家计算机公司发掘了一个高级程序员,想要邀请她加入组织,和现有的几名组织程序员一起开发几款新的软件。

当然,说邀请是好听话,多半这种被组织盯上的普通人,都是被胁迫加入的。

但这次的这名高级程序员却有些与众不同,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组织从她憎恨的人手里,夺回一块本来属于她的宝石。

如果组织能够办到,那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加入。

这种事情对于组织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要是拒绝了,说不定会被质疑实力,再加上那位高级程序员是个难得的人才,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所以组织最后还是答应她了。

琴酒竟然会答应,这实在不像他的个性。

直到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纱音脑子里还盘旋着这个想法。

“嗯,我们要一间房就可以了。”波本微笑着对前台小姐道。

这句话正好被纱音听到了,她顿时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抬起头震惊地看了男人一眼,忍不住问前台小姐:“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

“有是有,不过二位不是情侣吗?”前台小姐面带笑容地回答道,目光在纱音和波本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波本揽着纱音肩膀的手上。

毫无疑问,是情侣吧?女孩子这是在害羞吗?不过好不容易两人出行,却不住一个房间,太可惜了吧。

“是……可是……”纱音还没有忘了她和波本在假扮情侣,但是刚刚新干线上的事情,多少让她有些害怕。

“没关系,我们这里的情侣房挺大的,有两张床哦。”前台小姐给纱音宽心。

两张床的话,也就是说,不用睡在一起喽。

“那好吧。”纱音终于松口同意了。

波本面色如常地办理了入住手续,丝毫没有因为纱音刚刚差点拂了他面子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她最终答应而喜形于色。

他一个人提起两人带来的所有行李,绷起的小臂肌肉线条优美,两条长腿稳健地迈着,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无比,纱音却看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我来拿吧。”她试图去拎一个包。

手却被错开,波本转过头,浅金色发丝微微晃动,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紫灰色的瞳孔里好像有星光闪烁:“真这么过意不去的话,待会儿帮我做一件事情就行了。”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过于纯洁,所以纱音万万没有想到,待会儿波本要她做的,竟然是那件事情。

前台小姐果然没有骗人,他们订的那一间情侣房就好像是普通的双人间一样,里面有两张床,就是都大得离谱,哪怕要睡3个人在上面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两张床竟然还是面对面摆放的,中间只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但纱音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既然她和波本要扮演情侣,不住一个房间是不可能的。而一对年龄相近,外貌般配的年轻男女一起出来执行任务,扮演情侣确实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只是纱音想不通,波本为什么不避讳和她接近,如果对方想的话,乔装打扮一下,让她戴个金发,擦点深肤色的粉底液,两人非要说是兄妹,也是可以的吧。

难道三瓶威士忌真的没有怀疑过琴酒派她过来的目的吗?

或许这波威士忌们都在大气层,纱音觉得,只要时间长了,她总能看出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来。

而现在,趁着波本出去查探的空闲,纱音也在旅馆里四处走了走。

大概是因为建在海拔比较高的地方,因此整个旅馆只有三层,但收费却不便宜,再加上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客房还没有住满,旅馆大堂里也比较空。

一边慢慢走动,假装好奇地打量大堂的陈设,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安装在旅馆里的摄像头,然后把位置一一记在心里。

这是纱音与生俱来的能力,天生对电子产品的窥视具有超越常人的敏锐性,夸张一点来说,只要时间充裕,她能够找到每一个摄像头,无论是正常的还是非常规的。

只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电脑,不然她到时候可以把拍到波本行动的监控记录覆盖掉,现在也只能让波本躲开那些摄像头了。

“新一,拜托,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诶。”

在经过三个约摸十多岁的少男少女身边时,纱音听到有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这样道。

她吓了一跳,以为那个叫新一的人是在看自己,下意识地望向三人,发现是两女一男,看年龄差不多应该是在上国中。

其中那个男生应该就是新一,他面容俊秀,一双蓝色的眼睛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敏锐与聪慧,正盯着斜右方的一对年轻男女观察。

而一旁拉着他的衣角,让他目光收敛一点的则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美丽少女,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担忧。

“哎呀,小兰,让他推理,我倒要听听,他凭什么认为那边那个帅哥是牛郎,而不是旁边那个姐姐的男朋友。”戴着发箍的短发女孩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顺着这三人的目光看过去,纱音也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原因无它,因为这三个孩子讨论的对象,同样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国内某家中型化妆品公司的大小姐东出静子,以及她的男保镖。

不过,似乎这位叫新一的男生认为那不是保镖,而是牛郎?而发箍女生则认为是男朋友?

纱音忽然有点兴趣了,她倒是想听听看,这几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论断呢。

反正大堂这边的监控摄像头已经找完了,她和波本所住的二楼的也都找完了,而一楼和三楼的摄像头则没有必要去找。

因为任务目标东出静子和他们一样住在二楼,如果贸然去一楼和三楼晃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因此纱音安安心心地留在原地,看三个孩子谈论东出静子身边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或许是因为那个叫新一的男孩子和弟弟相似的眼睛吸引了她,纱音觉得,对方一定会给出令人信服的推理。

形貌昳丽的少女很快引起了毛利兰的注意,她看到纱音停下脚步,认真听他们说话,目光不时地在两拨人之间穿梭,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升了起来。

该不会这位美丽的小姐,刚好是那边两个人的朋友吧?那他们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讨论猜测别人的关系,岂不是会被当事人知道?

本着自己虽然没参与但是不阻止也有错的想法,毛利兰准备对纱音道歉。

“很抱歉,那个……”

“哦,我也不是有意的,我马上离开……”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双目对视,几秒钟后还是纱音先开了口:“啊,我碰巧路过,觉得你们谈论的话题很有意思,所以想听一下,如果不能听的话就算了。”

“所以你和他们并不认识喽?”

“并不认识。”应该说是他们不认识我们,纱音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毛利兰随即松了口气:“抱歉,我还以为你是他们的朋友。新一和园子非要打赌,说谁输了就负担等会儿吃晚饭的费用,并不是有意要议论别人的。”

纱音点头表示理解,十几岁的小孩子没想这么多,说不定开始只是随口一说,后来劲头上来了就要打赌。

不过被毛利兰这么一打岔,她倒觉得自己不适合站在这里看戏了,本来也就是临时起意。

于是纱音找了个借口走了,毛利兰看起来有点想挽留,但他们到底不熟,再加上工藤新一和铃木园子那边已经分析上了,毛利兰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好友身上。

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五点,纱音一般习惯在六点到七点之间吃晚饭,在安全屋里的时候,三瓶威士忌的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波本会在快到饭点的时候回来,和她一起去吃晚饭。

把摄像头的位置在白纸上记录好,纱音找出了下午刚买的泳衣穿上,准备趁波本不在的时候,先去房间自带的露天温泉里泡一泡。

至于为什么要趁波本不在的时候,纱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身体缓缓地沉入温热而冒着白气的温泉中,纱音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感觉昨晚熬夜等波本,才吃完早饭又急急忙忙上了新干线,下车后又跑去购物带来的疲惫,正在一点一点被温泉水融化掉。

她昨晚就没有睡好,泡着泡着困意就上来了,靠着温泉池的边微合上眼。

“啊,真爽啊!果然一边泡温泉一边喝酒最痛快了!”

仅仅用一面砖墙做着隔断的隔壁温泉里,传来一个男人一边喝酒咂嘴一边大呼痛快,顺带着还唱起不成调的小曲的声音。

啊,还没到晚上就开始喝酒了,虽然说白天也不是不可以喝酒,但是一旦喝醉就会影响行动力,导致什么都干不了。

纱音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也不太赞同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行为。

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因为隔壁男人咋咋乎乎的声音掩盖了一些动静,原本被认为要接近饭点才回来的波本,现在正蹲在温泉池旁边低头看她。

浅金发色的男人已经换上了旅馆统一准备的白色浴袍,腰带没有系好,露出大片深色的肌肤。

他一手握着一个高脚杯,把波本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一种带着烤过的坚果与谷物香气的独特酒香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小巧的鼻尖微微皱了皱,纱音在嗅到酒香的同时睁开了眼睛,然后入目就是大敞着的浴袍里结实的胸肌,她吓得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

波本的手臂很快地入水,在她的胸前一捞,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眸色不由加深,声音也变得喑哑:“扶好了。”

浴袍宽大的袖口被挽起,深色的小臂温度却比温泉水还要高一些,纱音被男人肌肤与自己胸口熨帖的温度烫到,她连忙在波本的手臂上借了一下力,自己站稳了。

滑腻柔软的小手在手臂上短暂地触碰了一下,波本不由地有些好奇,女人的手都是这样又软又滑的吗?

“谢谢。那个,你查探完了?”等背脊重新靠在温泉池边沿上,纱音才重新找回了安全感。

“嗯,已经好了。如果能在这里动手是最好的,不行的话,我们只能跟去下一个目的地了,你没有问题吧?”

“啊?学校那里吗?没问题的,只要期末不挂科,学分够了的话,老师对我还是蛮宽容的。”

之前的一个月里,纱音从三瓶威士忌的口中大约也知道了一些组织的行事风格。

比如说组织最不喜欢养废物和闲人,如果一段时间不接任务,或者多次任务失败,是有极大可能丢掉性命的。

怪不得三瓶威士忌任务一个比一个多,做任务也都很拼命,能者多劳的同时,也是不想被组织认为是废物或者闲人吧。

他们能力都很强,尚且如履薄冰,而纱音这是第一次做任务,万一失败了,琴酒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最差的结果,还会连累到草太。

所以请假算什么,真到后来,哪怕会被退学她也认了,先保住命总是最重要的。

见纱音答应得干脆,波本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把杯子递向纱音:“要喝一杯吗?”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任务转到了喝酒,纱音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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