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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麻

 

“皇儿,这些年你受苦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父皇,父皇一定满足你。”

凤麟园东苑,用过晚膳后,垣将启将沅珩留下陪他下棋,这几日跟沅珩越相处越舒心,典则俊雅,聪颖得体,时而能在他身上看到凉玉儿的影子,这让垣将启常常感叹:“你母后果真将你生得极好。”

每每如此,沅珩总会展颜一笑,温和地回道:“儿臣身上也流着父皇的血。”话里话外无不奉承着垣将启,使得他整日眼笑眉舒。

“好好好,好孩子。霍风,将朕的折扇拿来。”垣将启接过折扇,转手将它放进沅珩手中,“珩儿,这把扇子跟了父皇多年,前是我朝名家古画子的真迹《神赋》之图,后是书法大家卫夫人亲笔所誊之经文,其上盖有父皇御印。此次出行花山来得急切,未带什贵重物品。今日,便先将这折扇赐予吾儿,你可要好好保管。”

沅珩惶恐下跪:“父皇、这太过贵重了!”

“傻孩子,让你拿就拿着,物件而已。”

沅珩自知再推脱下去就要惹圣上不悦了,于是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感恩戴德收下了这把象征着至高身份的折扇,“儿臣叩谢~父~皇!”

“快起来吧,继续陪父皇下棋。”

“是。”

棋局接近尾声之时,垣将启话锋一转,询问沅珩:“近日见你忙里忙外,调查得如何了?”

沅珩举着棋子动作一滞,略微整理了一番思路答道:“当年西甲县一事真相已然明了,与沅林与凉相所述一致,账本应是被黄治藏在了某处;钟离岳与异邦串通私贩铜矿一事,儿臣已在西甲县查到蛛丝马迹,此事牵扯甚广,怕是…、”

沅珩还未说完,就见垣将启夹着棋子的手指一挥,立时便颔首噤了声。

“这事你一人查办难度太大。今日刚好收到宫中来信,马上要到冬月了,太子正在筹备冬狩,父皇不愿你在此处待太久,要赶上冬狩前到京才是。”

垣将启在白子旁随意落下一子,接着说:“父皇已去信玦儿让他协助在京中的调查,”话到此处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沅珩的表情,毫无波动,才倏然笑起:“垣玦可是与你同出的亲哥哥,他像父皇,你则随玉儿,想必玦儿与朕一样会对珩儿的出现感到万分欣喜。”

沅珩抿唇笑而不语,果真如此吗?

从隆安院出来已是夜深,虽然皇上让沅珩留宿于东苑,但他却格外坚持要回到西苑那间小屋中去。原因自是不必言明,只有睡在那张留有颜风禾气息的床上,才能安眠。

今夜的月格外明,沅珩阖上门,手掌习惯性地划拉着门框。仿佛这么做就能将他带回那夜——颜风禾毫无保留地吞掉自己一切的那夜…微笑的嘴角沾染着他的白液,颜风禾的媚态历历在目。

“唉、风禾…”

沅珩叹气沉眸,身下涨起的火热顶着衣料,他不禁苦涩一笑,这可如何是好?风禾不过走了两三天,就如此难熬。单是想一想,小兄弟就不争气地起了反应,这叫他怎么离得开他的风禾。

沅珩只好背靠着门默默调整呼吸,几个来回后才渐渐平歇。

“风禾,这份难忍只有你能来解,我要为你好好留着才是…”

想罢,他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信,毛颖在白色的纸张上挥挥洒洒,当墨笔落下最后一画,他开口轻轻唤道:“嘤嘤,可在?”

自从沅珩知道对鸣鸟能听懂人话、耳力极佳后,就鲜少用旋律召唤它。

“叽、叽叽”几乎是同时,隔着窗纸一只不算小巧的鸟身立在角落轻鸣,不急不缓,一副等候主人发号施令的模样。

沅珩打开窗让嘤嘤落在自己肩膀,笑容难挡落寞:“今夜麻烦你带上这个给风禾去信一封,”说着,他折好信件、摘下腰间墨玉包裹好一并放入鸟喙之中,“而后你便无需再回来,留在啾啾身边陪着爱人就好,我若有需要自会召唤你。”

“叽叽叽叽叽!”嘤嘤着急地围着他打转,黑溜溜的小眼睛里写满了拒绝。

“无妨,去吧,替我向风禾问好。”

嘤嘤绕着沅珩飞了好几圈,才展翅离开。

沅珩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能真切感受到这只鸟的不舍和同情,他失神呢喃道:“去吧,替我守在我的爱人身边。”

嘤嘤扑扇着翅膀,一路南飞。它体型虽小,但少说也有百岁。想来它也是沅珩成长道路上的见证者,它家老大自小就聪颖坚强,何时如此落寞过,风禾大人为何狠得下心来?嘤嘤忍不住哀鸣,又想到追了啾啾一百年仍是无果,更是痛上加痛。

它一路疾飞,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平州上空。靠着与啾啾的连接,嘤嘤很快便找到平州城外一座破庙附近的老树。只见树干下两团人影交错,它一时无法分辨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便静悄悄落在了老树枝上。

“唔嗯!”

颜风禾的大脑在开始几秒的空白后,猛地清醒过来,她扭动身躯从鼻腔里发出反抗的哼鸣,“唔边哲、唔要、唔~”

然而随着她的反抗,换来的却是边泽变本加厉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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