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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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兰:我磕的cp要结婚了,嘤嘤嘤,好开心,他们好恩爱
就是,很想你。
五月十四,早起时还日头高悬的,到了晌午,打东南边刮过来片厚沉的雨云,遮挡住烈日,倒能挣得几分凉爽。
晌午的饭摆在了主屋后头的抱厦内。
还像往常那样,春愿精心拾掇了番,她也总算明白了当年小姐为何要在见杨朝临前,都要花一个时辰来梳洗打扮,哪个女子不希望见情郎对的时候,是最美最好的状态呢?
“把那瓶百合插瓶撤掉,花香会冲了饭菜的味道。”
春愿指挥着雾兰,忽地,她又觉得从窗柩内钻进来的热气逼人,对正在布菜的衔珠道:“让人端个冰鉴来,今儿的菜都辣,待会儿必吃出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烦死人。”
忽又想起什么,望向邵俞:“昨儿的那个春荔枝真不错,挑些好的拿冰镇一镇,用罢饭后吃最好了。”
衔珠掩唇笑:“奴婢瞧着,大人今儿若是不把这一桌子全吃光,可就辜负了殿下的心意了。”
春愿抿唇笑,用帕子隔空抽了下衔珠的嘴。
正在此时,外头丫头恭声报:“唐大人来了。”
嬷嬷们将帘子打起,唐慎钰略低了低头进来了。
邵俞很识眼色,挥了下拂尘,笑着让下人们都出去,他知道两位主子要说话,便也知趣地守在门口。
唐慎钰熟稔地冲阿愿点了点头,笑说还是你这里凉快,便自行去用洗手漱口,斜眼瞧去,阿愿今儿倒是穿得妍丽,银红的广袖衫裙,乌蛮髻上簪了枝攒珠钗,手里拿着把双面绣团扇,正一下下地在脸跟前扇。
“这扇子好看。”唐慎钰用手巾擦了擦脸和手,笑道:“之前没见你用过。”
“你眼睛倒是毒。”春愿打量着大人,他穿着圆领燕居长衫,虽说看起来走急了,额边有些汗,但眉头松展,整个人瞧着还是很冷静轻松的,想来周家那边没出多大事,她手搓着扇柄转,笑道:“这是今早上陛下赐的,单我和皇后有哩。”
“陛下可真疼你。”唐慎钰大步走向圆桌那边,胳膊倚在扶手椅上,腰略微弯下,抻长了脖子:“我瞧瞧有什么饭。”
说话间,他迅速亲了下阿愿的粉颊。
春愿拿扇子打了下他的胳膊,斜眼朝外觑,意思说外头还守着下人们呢,她推着唐慎钰入座,用团扇给他扇凉,“你昨儿不是说想吃葱油烧虾么,喏,紧着给你做了,我又叫厨娘做了道砂锅炖姜蓉石斑鱼,对了,还有道我叫不上名儿,就是把鸡脯和海参剁成丁,用豆腐皮包了,好吃死了。”
春愿拿起调羹,舀了碗汤,放在男人跟前,笑道:“可我想着,现在天热,若是吃了鱼虾河鲜,你这人大剌剌的不讲究,高低又爱喝两口凉的,肯定要闹肚子,所以呀,我又叫人炖了灰鸭汤,又做了两道素菜。”
唐慎钰只觉得自己像是泡进了蜜罐里般,满眼的柔情:“你比我娘都疼我。”
春愿打趣:“那你叫声娘来听听。”
“呸。”唐慎钰轻轻弹了下女人的脑门,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顿觉肠胃舒畅许多,他给阿愿剥了三只虾仁后,这才夹了一大筷子菜,闷头扒饭。
“慢些吃。”春愿不饿,将虾仁都移到他的碗里。
“哎呦,你都不知道,今儿把我给忙的啊。”唐慎钰满嘴都是饭,含含糊糊道:“一上午都没吃呢。”
春愿笑他这么从前那么严肃冷峻的人,居然像少年郎般抱怨,这半年,他也改变了很多。
她吃了半块藕片,柔声问:“是你表弟的事?”
唐慎钰点了点头:“我盘问过那个从青州回来的管事,予安在路上可有什么异状?管事的说予安离京的时候心情郁郁,沉默寡言的,后头渐渐开朗了许多,也会主动和大家说几句,不像会寻短见的样子,后又说予安离开青州时骑的是大宛驹,脚程快,按说早回京了,如此不见踪影,不晓得是不是出了意外。姨妈虽说惊慌,但还能稳下来,可老太太却急得直跳脚,气得指着我鼻子骂,后头又声泪俱下地求我,说什么最近青州一带流民聚众闹事,十分猖獗,怕予安不幸落到那些贼寇手里,老太太甚至要给我跪下,请我帮把手,叫我亲去把他孙子找回来。”
春愿听见就烦躁,淡淡道:“便是不相干的人,听说了也会皱一皱眉,更别提自家兄弟了,这老太太可真能磨人,后头呢,你们打算怎么找?”
唐慎钰一口吃掉两只虾仁:“左右姨妈原先是准备跟着予安去姚州赴任的,她心里挂念儿子,说什么都要亲自去寻,我不放心,从北镇抚司里拨了八个武艺高强的卫军,昨晚又去寻了府尹孙大人,从他那儿借了两个极擅长寻人、缉捕的捕头,再加上侯府里的管事、家丁,足足凑了近四十人的队伍,今早天不亮,我就将姨妈等人送出京都,一口水都没顾上喝,立马奔你这儿了。”
春愿又给他舀了一勺汤,凑近柔声问:“那你觉着小侯爷会出事么。”
唐慎钰眼里闪过抹厌烦,脱口而出:“不会,估摸着去哪儿疯魔去了,这小子的老毛病了,总是在办正事当口……”
唐慎钰忽然不敢说了,手一顿,筷子头将块嫩豆腐给夹烂了,他没事人似的,用小勺子把豆腐舀起来吃,对春愿笑道:“这菜烧的好,能不能叫你们府的厨娘去我家几天,把手艺给我家的厨子教一教。”
“当然行了。”春愿其实并没有多想,顺着大人的话头,问了句:“周予安从前在北镇抚司当差的时候,也像这次去姚州赴任这般,事做到一半就消失么?那他很不称职,怨不得不如你。”
“倒也不是。”唐慎钰怕阿愿怀疑什么,忙找补了句:“你看他这人长了张没心没肺的脸,其实蛮孝顺,那回是老太太过寿,他偷摸去‘瑞玉轩’买老太太喜欢吃的果子,我猜他这回大抵路上遇到故友了吧,他有个下属调去了青州紫云县,再就是可能发了急症,停在半路上,若是真出了事,他身上有侯府的腰牌和文书,早都有人来京城报信儿了。”
春愿点了点头:“你分析的有理。”她不愿再谈周予安这糟心人,随意与大人聊着家常:“对了,你晓得不,昨晚裴肆来了。”
“嗯?”唐慎钰立马警觉起来,被汤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来做什么。”
春愿噗嗤一笑,厌烦地撇了撇嘴:“昨儿马球会你有事离开了,北镇抚司就输给了威武营,把我的那支彩头赢走了,裴肆捧着金钗过来,说瞧我脸色不好,不敢收。”她啐了口,“这厮分明就是笑话咱们嘛。”
“理他呢。”唐慎钰听见裴肆二字,脸上显然不悦,柔声问:“他还做什么了?”
“那倒没有。”春愿摇摇头:“他说这么久了,都没有探望过雾兰,心里多少过意不去,想跟我求个恩典,把雾兰领走,原本我是同意的,可后来一想,雾兰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姑娘,跟了这种不阴不阳又目中无人的阉人,可不是要断送了一辈子的幸福,于是呀,我就直接同他说,有意另外给雾兰重新寻个良人,这裴肆竟也没恼,说也行,跟我定了个一年之约,我若是一年内能把雾兰嫁出去,他自会添份嫁妆,就当送妹妹出嫁了,但到时候雾兰还执着地跟他,他就将人领走,多富贵不敢说,一方庭院还是能给的。”
“哦。”唐慎钰点了点头,去夹菜,谁知夹了块生姜。
“对了。”春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啐道:“他还挑拨咱们的关系来着?”
唐慎钰笑着问:“他说什么了?”
春愿道:“他居然说那晚上你是故意穿着官服来找我的,说什么万首辅要弄新政、抵制佛,我也听不懂,反正他说你是故意要尚公主,壮大首辅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