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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陛下,陛下!”唐慎钰暗中给春愿使了个打了个眼神,慌张地追出去了。

裴肆原要跟陛下一起走的,可他还不想放弃,又是掐秦瑟的人中,又是给灌冷水,折腾了一番后,他也放弃了。

抬头一看,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他,还有那个伙同唐慎钰算计他的贱人春愿了。

裴肆起身,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仔细地擦手,连指甲缝都没放过,嗤笑了声,“驸马爷好快的动作,秦瑟姑娘前脚刚说完他要的话,后脚你就把人家灭口了。”

春愿冷着脸:“裴提督慎言,你区区一个阉人,竟敢污蔑公主。”

裴肆心如刀割,眼角红了:“小臣自以为对公主够敬重的了,替你打负心郎,看你因为周予安难过,又背着大娘娘,把周予安的卷宗调出来给你,没想到却换来公主的数次嘲讽坑害。”

他垂眸,看向地上没了气息的女尸,眼神轻蔑:“人都说物伤其类,您而今成了人上人,做了金凤凰,杀起人来,可比男人还利索。”

春愿听出来裴肆在讽刺她,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裴肆,你真是越发大胆了,从前就羞辱本宫,本以为你改了,没想到变本加厉,还敢推了本宫,现在又来嘲笑,跪下!”

裴肆眼神阴毒,走近春愿。

“你干什么?”春愿莫名觉得裴肆身上的压迫感很熟,她下意识就要叫守在门口的奴婢们。

“呵。”裴肆走近女人,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着剜心刻骨的话,“让我跪,你也配?公主怕是忘了自己什么出身来路了吧。”

春愿早就知道,经此一事后,很可能会和裴肆彻底撕破脸,没想到这么快。

这时,外头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唐慎钰回来了,他扫了圈屋里,发现裴肆此时眼神阴鸷,满面怒气地瞪阿愿。

而阿愿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眸中含泪,手紧紧抓住桌子沿儿,显然是在躲,在强忍着。

“公主!”唐慎钰捏起拳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裴肆面含微笑,大大地给春愿行了一礼,“小臣怎么敢哪,敢问公主,小臣能不能告退?”

春愿可不想在这条毒蛇面前示弱,刚要出这口气,忽然肚子有些刺痛,她不由得哼了声,想着待会儿还要处理秦瑟苏醒和离开的事,她没功夫和这个人掰扯,于是高昂起下巴,惜字如金:“滚吧。

看见这女人捂住肚子,裴肆莫名心疼了下,太怪了,今儿已经是第二次疼,难不成他身子出了问题?

他径直往出走,在路过唐慎钰的时候,特停了下,淡淡笑道:“唐大人,你可真让本督感到惊喜哪。”

唐慎钰依旧装傻充愣,笑着问:“喜从何来?”

裴肆冲唐慎钰拱了拱手:“唐大人,你是外臣,我是内官,你觉得陛下信外头的,还是身边的。”

唐慎钰抱了下拳,笑道:“君心难测,不过我觉得,陛下会信笑到最后的那个。”

这时,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跑来个慈宁宫太监。

咱们提督还挺白 :眼前一黑

听见太后宣,裴肆忙跟着小太监去了。

……

春愿吩咐衔珠和薛绍祖等人看好院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关上门,反复确定外头安全着,给唐慎钰使

了个眼色。

唐慎钰点了点头,俯身抱起地上那位早已没了气息的秦瑟姑娘,将女人平放到床上。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褐色小瓷瓶,旋开塞子,捏开女人的口,将回魂散悉数灌下去。

“怎么样了?”春愿凑过来,担忧地问。

唐慎钰面色严肃,不住地替女人揉按穴位、搓拍四肢,过了会儿,他两指按向女人的腕子,摸到脉搏虽微不可闻,但恢复了些许,他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了。”唐慎钰拉下被子,替女人盖上,“老葛说,假死药里添了几味虎狼药,虽吃了回魂散,可还会昏迷两天。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今晚上我亲自送她走。哎,这回真是辛苦秦姑娘了。”

唐慎钰回想起晌午在梅林小院的事,点头赞道:“她面对陛下的时候,十分惊慌害怕,我当时想着,完了,坏事了。可没成想秦姑娘竟是演的,演的还那样逼真,将事先给她教的,一字一句全说给陛下,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几句,陛下当时脸都绿了。她真是位奇女子,比我强多了!”

春愿虽没有进到屋里听,但料想当时里头的情况应该很惊险。

“哎,斗来斗去的,说到底还是将宗吉架在火上烤了。”春愿坐到床边,用湿帕子细细地擦秦姑娘脸上的黑血,叹道:“你都不知道,那会儿在林子里时,阿吉哭得有多伤心,我是真心疼他,母亲、朝臣、近侍、亲人都不省心,他活的太累了。方才他见我擅自处决了秦姑娘,气得要命,可到底也没舍得指责我。我,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唐慎钰面有愧色,“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叫你掺和进党争政斗,可这回还是把你扯进来了,对不住啊,愿。”

“瞧你说的。”春愿拉他坐到跟前,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若不是真到了要命的裉节儿了,你是不会让我冒险的。你虽然没说,但我猜,肯定是裴肆威胁到你了。能帮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

唐慎钰将阿愿揽在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了!”春愿猛地坐直了,秀眉紧蹙,望着丈夫,“是不是我多心了,依照宗吉那烈火性子,若是知道裴肆胆大包天,暗中替郭太后选男妃,他还办差不力,竟叫那和尚逃了,差点害得郭太后的艳色情史流向民间,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可怎瞧着宗吉没把裴肆怎样。”

唐慎钰点头笑道:“在京城待的久了,你的眼睛也渐渐历练的毒了。”男人忽然一脸的忧心忡忡,手不由自主地捏成拳,“我设这个局,是基于陛下完全被蒙在鼓里,如今瞧着,怕是陛下早都知道内情。”

春愿一惊:“怨不得那会儿在林子里,宗吉虽说恨得发狂,可又絮絮叨叨说太后这辈子很苦,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而且他还拐弯抹角地套我,想知道和尚花魁私奔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局。”

“你没露馅儿吧。”唐慎钰紧张的问。

“放心,我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了。”春愿指头搅着帕子,愁道:“这可如何是好,眼瞅着陛下是要包庇裴肆了,咱们辛苦筹谋这么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岂止是空。”唐慎钰冷哼了声,“陛下提拔了我的发小韩是非,又苛责了我几句,显然是让大家守口如瓶,不许声张出去。现在看来,瑞世子真真是料事如神,他说太后虽不是陛下亲生母亲,但一手将陛下抚养长大,和亲的没两样了。陛下之前虽说因为掌权的事和太后闹的不开心,可到底还是维护他娘的,现在连带着维护了裴肆!”

春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你听见风声没,这两日外头疯传,说裴肆没有阉割干净,这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我。”唐慎钰忙否认,气得锤了下床,“不用问了,定是我老师做的。我当时反复给他说,此时涉及到太后和皇室的声誉,不论是做局还是发起攻击,都不要将太后的声誉放在明面上议论,可他、他!”

唐慎钰揉着发闷的心口子,“这事还是老黄将我扯在一边,偷偷告诉我的。这两日我忙着策划和尚的事,竟没听见这茬!裴肆没阉割干净是什么意思,那分明就是告诉天下人,郭太后早在先帝的时候就秽乱后宫了。”

春愿也察觉到种紧张危险的气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忙问:“你说陛下现在知道这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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