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节
赵小燕见到顾听澜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她把头低的矮矮的。幸好其他工人都戴着蓝色工人帽,她在其中不算突兀。
钱爱军听到赵小燕说的话, 知道台上的年轻军官居然就是花芽的丈夫。
他在下面骂骂咧咧地说:“哪里来的狗杂种,都是凭着爹的钱当上的干部,要不是她把爹的钱卷跑,爹也不会死了爷爷, 也不会落到今天给人当孙子的境地!”
顾听澜站在台上,突然停下致辞。
他看到人群里钱爱军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若是骂他也就罢了,反正是要收拾钱爱军的。若是骂小妻子他皱着眉头决心吓一吓他。
顾听澜一停下发言,礼堂里的窃窃私语陡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不知道这位年轻军官要做什么, 钱爱军还在下面骂道:“肯定是见到爷爷不知道怎么说话, 紧张的要尿裤子了。”
赵小燕埋着头, 低声说:“他是不是看过来了,你赶紧把你的粪嘴闭上!”
钱爱军梗着脖子瞪着眼, 跟顾听澜对视。
刚才对方嘴巴一直骂骂咧咧, 顾听澜大概能从他一张一合的口型中猜到骂的是脏话。
顾听澜这次没有用话筒,他径直走到台上最外沿, 说道:“我代表031部队, 请诸位过来进行‘军民共建’的填海项目。由我们工兵团的战士带领大家为祖国搞建设、谋发展。希望各位工人同志们不要辜负国家和部队对你们的信任。某些个别的同志, 此时此刻就要端正好自己的态度,若是想在大禹岛上做事, 我展开双手欢迎,若是不想,那就不必继续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话说出来台下反应并不大,这帮人跟前面几批纯技术工人不一样,素质参差不齐。
因为人手不够,省建设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批人,据说里面还有几个有前科的。若不是因为要拔掉舌头,顾听澜也不会同意他们进来。
顾听澜沉下声音说:“尊重是相互给的,不是谁施舍给谁的。我以我的私人身份,用粗俗易懂的话说,你们当中有些人,爱干干、不干滚,敢给老子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外面的海水有多深,老子的脾气有多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031,别把大人的肚量,当做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顾听澜大庭广众之下骂的这帮人哑口无言。
其中钱爱军更是脸上又青又红。真硬碰硬,他哪里比得上顾听澜。指着鼻子骂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缩了缩脖子,疯狂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压住脾气,很快就会给他们狗夫妻一个深刻的教训。
钱爱军前后的人也纷纷指责他说:“嘴巴不干不净,活该被领导批评,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回头跟你师傅好好说说,带谁都不该带你过来!”
钱爱军怕被他们破坏自己的计划,他把牙咬出血,将血吐沫往肚子里面咽。他在脑子里不断想象自己报复成功的样子,似乎这样能让他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让他的心里能好受点。
不知谁骂了句:“窝囊废。”
接着又是另外一个声音骂道:“蠢猪。”
赵小燕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生怕被人看到她的脸。她听到有人骂钱爱军,忙伸出手压住钱爱军的胳膊,怕他出手伤人。
钱爱军已经不是在林家村趾高气昂的钱爱军,现在不过是过街的老鼠。从花芽上次回老家,他费劲千辛万苦寻找过来,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心血。
顾听澜上了驴脾气,骂完一顿后,下面的果然消停下来。现场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谢伟民也在现场,看到其他干部求援的眼光,谢伟民看着自己的脚尖嘟囔着说:“有的人就是该骂,过来给他们吃、给他们喝,工钱也比外面的高,结果态度不端不正、不清不白,教训几句都是轻的。”
顾听澜在前面说完这些硬话,又递了颗糖出去:“归根到底咱们军民鱼水情是不会被破坏的,我刚才只是跟你们开个小玩笑。丑话说在前面而已。现在丑话说完了,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饭菜,还请工人兄弟们赏脸过去尝一尝合不合胃口。”
谢伟民自说自话道:“听君一席话,肠胃不消化。哪里还有胃口吃的下去啊。”
顾听澜从他身边走下台:“回去罚你把尿片洗了。”
谢伟民忙说:“你不去招待这帮人,我还得去招待。你大舅子建设任务赶不回来,我得替他去。”
以顾听澜的身份致辞后,大可不必陪着一起去吃饭。他手上还有另外需要做的事——回家搓尿片。
小尿精前几天没尿的那么厉害,这几天仿佛“回光返照”,尿的越发厉害,大有些尿频倾向,愁的顾听澜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他烦恼地摆摆手,离开现场。
小瓜子混迹在人群里,跟着往食堂里面走去。
另一边。
花芽开着吉普车潇洒地进到学校里。
好巧不巧地是,分院院长正在旁边人行道上走路。
见到花芽开车进到校园,招招手,花芽停下车靠在一边说:“靳院长是要搭便车嘛?”
分院院长靳怀恩说:“你会开车真的太好了,我正在发愁呢。来来,我上车,咱们一边往办公楼开,我一边跟你说事。”
周文芳坐在副驾驶上,准备给靳院长让地方。靳院长说:“我坐后面就行,一下就到了。”
靳院长坐在花芽的车后座,感受花芽在校园里用低缓的车速驾驶吉普车。
“其他五所学校已经出发来海城集合,大概一个礼拜后能到。”靳院长寻找了一圈没有会开汽车的学生,没想到花芽居然自己开车进到他的视野中,他和气地说:“他们都是开车来的,每所学校五十人,两辆大卡车拉过来。”
花芽敏锐的发现“大卡车”三个字。
靳院长坐在后座中间,双手扶在前面的靠椅上,期待地跟花芽说:“你也能开卡车吧?他们学校里都有会开大卡车的学生,你也会的,对吧?”
周文芳在前面哭笑不得地说:“靳院长,要我说开小汽车跟开大卡车是完全不一样的。”
靳院长和蔼可亲地转过头,当做没听到周文芳的话,又问了花芽一遍:“都是四个轮子的,有什么不会开的。别的学校都有,咱们的学校也得有,对吧?”
花芽笑的肩膀发抖,死死抓着方向盘说:“那咱们这里也没有大卡车给我开啊,我可以试试,您别报太大希望成不成?”
花芽这是初步答应下来,靳院长再接再厉地挤出和蔼的笑容说:“我找你们部队借了大卡车,你们部队顾首长手一挥,借了两台最新的运输卡车,等着上午大家上生存课程,你们就练车。”
花芽正准备点头,周文芳要疯了,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叫‘你们’,什么‘你你你们’!”
靳院长故作纳闷地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学生,小花同学整天开车带着你来来回回,我都看在眼里呢。你坐过这么多次小汽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学个几天,也能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