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和硕纯禧公主,那是皇上的大公主,嫁的是科尔沁部的台吉班第,科尔沁部世代和大清联姻,是关系最紧密的盟友也是最亲近的臣子,大公主本人更是长袖擅舞,蒙古各部均是称赞有加。
和硕荣宪公主,那是皇上真正意义上的长女,嫁的是巴林部的乌尔衮,虽然荣宪公主没有什么其他传闻,但是要知道和荣宪公主可是做的固伦淑惠公主的孙媳妇,淑惠公主甚至被称为巴林公主,那是孝庄太皇太后的亲女啊。
淑惠公主也确实是嚣张跋扈的厉害,能够被淑惠公主如此喜爱的荣宪公主又怎么可能是个手腕软的。
在座的四位女子,唯独其中一位,达崇并不认得,心里疑惑的很,猜测着,这莫非是一向默默无闻的端静公主?好似年岁不大对的上?
达崇利落的单膝下跪,握拳抵肩,“达崇给公主请安。”
恪靖抬抬手叫他起身,“近前来说话。”
“是。”
四公主恪靖对着两个姐姐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自己开口,“达崇,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这几年我也没少照顾你,连我家郡王也对你关照有加,是也不是?”
达崇心下一突,不敢再坐,连忙跪下,“小的不敢,公主和郡王对小的是子侄一样的爱护,小鹅绝不敢违逆公主,您若有吩咐,拼了命也去做。”
恪靖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有一件事交给你做。”
“杜棱郡王噶尔缄你应当识得吧?”
达崇脑子一转就想起来这是谁了,杜棱郡王,那是噶喇沁部的,也是和硕端静公主的额驸。
“小的认得,昨日来的时候还碰见郡王同人出去打猎。”
荣宪点点头,一双眼睛冷冽的看着达崇,“今日瞧见我那三妹妹,神色萎靡,身形又瘦弱,多次问询却不发一言,我这做姐姐的心急,你便细心替我们走一遭,探探情况。”
!!!
晴天霹雳落下,噶尔缄那可是和硕郡王啊,是世代承袭的札萨克郡王,他那来的那个胆子去找人谈探听啊!
达崇惊恐的看着几位公主,意识到公主们这是来者不善,四位女子均是神情冷冽,有两位还压抑着怒火,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定了。
他犹豫着开口,“公主,不是小的胆子小,是杜棱郡王那里……”
四公主恪靖摆摆手,并不想听他说什么难做,她眼神一瞥,一双遗传自康熙丹凤眼显露出的威慑力摄人心魂,“二小子,这事你要是办好了,从此我和郡王都疼你,要是办不好我也不追究你,唯独你要是能办却不好好办,那别怪我狠心!”
达崇苦笑,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了,还得是办的漂亮才可以。
纯禧温和的笑笑,安抚着达崇,“早就听过恪靖提起过你,办事最是牢靠,你办好了,我这里也也有你的好处,绝不亏待你。”
可别说,再惊恐过后,达崇突然意识到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三位公主都在此,那边就一个郡王,他若是去办了何愁不被赏识呢。
公主们说话可比什么郡王之流有信用的多,她们说出口的话那是必会得到验证的。
达崇心里已经是接受了这个差事但是还想着卖惨一下,叫公主们知道他不容易,再就是也想要些帮助,毕竟那是杜棱据王啊。
李星晚一直在旁边坐下默默听着,三位公主都有各自的行事风格,叫达崇听话不成问题,只是想要叫他专心去办事才会如此连敲带打,事涉端静公主再谨慎也不为过。
可是眼瞧着达崇这人已经应下了,却仍然是想要得到些帮助,甚至是得到一点具体的承诺,她顿时有些不喜。
达崇的表现让她想起了一点不算是很美好的回忆,曾经再她手下做事的一些掌柜也是如此,明明已经知道她是个有能力的东家,却仍然想要得寸进尺。
不外乎是他们打从骨子里那种对女子的轻视,认为掌权的都该是男人,若是换做胤禟在此吩咐达崇去做事,他岂敢讨价还价。
恪靖是什么人物,自然也是看出了达崇的贪心,无声的冷笑一声,从桌子上切羊肉的盘子里拿出一把刀,刚要说些什么,刀柄却被人握住。
她诧异的回头,李星晚从她手里接过刀柄,握在手里颠颠重量。
达崇终于听见了这位有些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蒙古话说的不算地道,语调上就有些怪,显然是没在蒙古生活过。
李星晚反手握刀,杀气腾腾的看着达崇,手腕一用力,咔嚓,刀身瞬间没入桌子。
“废话什么?”
达崇震惊的看着随裂开缝隙的桌子,切肉的刀并没有那么锋利能够刺入桌子里靠的多是蛮力,这才叫桌子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上面一盘子羊肉颤颤巍巍,骨头上带的那点肉晶莹剔透。
他咽了一下口水,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几年前来过,还拿了金刀……
聪明人最怕莽夫,因为他们一个暴起,你就完蛋。
达崇不敢赌这位究竟是聪明人还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他立刻就跪下,指天发誓自己一定办好。
“小的这就去找人看着杜棱郡王的行踪,三日之内一定给您一个结果。”
这利索的样子,恪靖都快气笑了,看着达崇走出去后,她扭头对着姐姐们道:“从来不知道这小子竟然是个贱皮子,看来是我好性儿惯的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纯禧温柔笑笑,“好了,也是噶尔缄身份特殊,他心有顾虑,去年噶尔缄刚承袭了郡王的位置,真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触他眉头。”
李星晚看着几位公主有些紧张的样子,心下叹息,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是她们心里早有预感,端静的生活恐怕不尽如人意。
草原的风吹过蒙古包,从风中带来的是牛羊的叫声,夜晚的动物们也纷纷出来活动。
端静沉默的躺在地毯上,耳畔是男女的嬉笑声,细细簌簌的磨着人的耳朵,叫人不自觉泛起一股恶心,她拄着毯子起身,自己动手披上了一件披风,走出帐篷。
营地太大了,大到她居住的这顶帐篷离皇阿玛的距离甚至比从乾清宫到京城南城门的距离还远,好似从来都是这样遥远的距离。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辰,这是她唯一喜欢的区别于紫禁城的东西。
风声和鸟叫声以及不知名动物的吼叫声在端静的耳边构成了一幅乐章,她有些后悔,没有带自己自己的陶埙出来。
成婚之后,一个蒙古的嬷嬷跟她讲过一些动物的知识,其中一个,她记得特别清楚,兔子是沉默的,是最能忍受痛苦的,即使被射穿了身体,它们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在沉默中死亡。
她曾害怕着不敢再听那些,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害怕现在才明白,也许她才是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