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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臣愿往

 

他说河东灾情严重,他如此招摇恐会惹人非议。

我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是关心则乱,于是只能目送他的马车渐渐远去。

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那之后便经常收到他的折子。

我知道他办得好差事,并不多过问,免得他束手束脚。

他先是与某个世家合作,以稍高于其他地区的市价收粮,其他世家虽没捞到好处,但也不好发难。

其实我拨的银子足够他买粮赈灾,不过他若是只打算老老实实向世家屈服,那便不是我看上的萧瑾安了。

缓了燃眉之急后,他玩了个yan谋,说要兴土木修水渠,要从各世家中挑一个辅助朝廷,届时报酬自不会少。

凭着这等功劳,日后安排一两个子弟入朝为官也是能运作的。

而后不断有民间小道消息流出,今天说王家得了青眼,明天说张家给了萧大人好处,要开仓放粮配合朝廷修渠。

那些世家原本屯粮自重,打算以此收买人心,可如今百姓都见修渠有钱拿,又怎肯做世家的马前卒?

况且谁都担心对方得了这块肥r0u,看似铁板一块的世家便逐渐多了嫌隙。

但我知道某些老顽固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们选择了最蠢的方式来挑衅我。

瑾安遭遇了一场刺杀。

他在折子里只说受了点轻伤,可影卫给我的密折里说得严重多了。

有一支箭s中了他的腰腹,幸好没伤到要害,不然他已命丧h泉。

如今驻扎在南部的军队因为和周国战事已歇,正要班师回朝,我便让他们往河东行军。

随军队而来的既有钱粮,还有皇权的威压。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对瑾安动手。

果然不久之后,便有世家耗不住,主动求朝廷收粮,瑾安便以低于市价三成的水准收了粮。

那些世家见瑾安大人有大量不清算他们先前屯粮之举,一个个又想分修渠这杯羹,自然纷纷前来投诚。

半年后,我在他递的例折里看到一句话。

“刘家长子前日强抢民nv,遭人报复横si街头。”

我先前已经查清楚正是刺杀一事刘家主谋。也正是刘家先前牵头抱团排挤瑾安,试图让朝廷妥协,以高价收粮。

本想着瑾安脾气好,怕他狠不下心除了这根扎在河东的刺,却不成想上天已替我动了第一刀。

刘家家主一贯溺ai孩子,见长子惨si,连摆了七天丧席,誓要找到凶手报仇。

我只觉好笑。

正好刘家在京城的倚仗犯了事,我便将他的派系连根拔起,借着瑾安给我的证据将刘家一起抄没流放。

听说当时刘家家主正在丧礼上大放厥词,话还没说完便被瑾安带着人拿下,戴上镣铐锁在牢里。

看到折子里描述的场景,我忍不住一哂。

他的下场配得上这份狂妄愚蠢。

其他世家已经清楚我已经从周国ch0u出身来,正打算好好料理国内的蛀虫,因此个个噤若寒蝉,没有敢鸣不平的。

这一番恩威并施的敲打后,我和瑾安才算稳定了河东局面。

本想召瑾安回京一叙,却又收到了镇国将军李义安的折子。

他在折子里照常向我汇报军情,说突厥连连败退,已经遣人前往边境同大曜和谈。

我随即回了个极高的价码,要突厥每年向大曜上供二十万两白银,还不能少了他们的战马和矿石。

此等屈辱盟约,突厥自然不会同意。我不过就是为了b他们反而已。

我早烦透了这个不自量力又自讨苦吃的蛮夷之国,心里筹算不如毕其功于一役,完成父皇未竟的功业。

折子的末尾,他特意提到如今战事已歇,可否派自己的义子回京向我面述军情。

我是听过他的。

李将军先前和我说有一个毛头小子以在战场上一当十杀敌无数,便考校了他一番。

那之后他就被引为奇才,镇国将军又知道了这小子幼年便父母双亡,就将他收为义子亲自栽培。

而他果然没辜负李义安的一片苦心,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我因此在数封军报上看到了他,只不过都只说他是将军义子,连姓甚名谁都不曾提到。

如今突厥已降,但还未完成和谈,将士们的封赏至少要等到军队班师回朝,李将军此举实在是存了私心,非要自家义子高人一头。

况且他身为镇国将军,却连名字都不曾为这人取,显然还想多讨一份皇帝赐名的恩典。

我的这位镇国将军为大曜付出良多。

他年少时随父皇起兵,数次救父皇于水火,我从前边听太傅提到他戎马一生,一直未曾娶妻,父皇也为他张罗了几次,但都被他拒绝。

如今他可算有了个义子,且确是个将才,我便打算成全他这份私心。

只不过在朝堂上看到那个许久不见的混蛋时,我还是险些失态。

我撑着头倚靠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他低头跪在我面前,瘦削的背挺得笔直。

兜兜转转,到头来还不是要来讨我的赏。

思及此,我语气微微上扬,明知故问道:“听说李卿收了你为义子,他可曾为你取名?”

他抬头看我,触碰到我的冰冷目光后微微一愣,复又低头轻声说:“回禀陛下,义父还不曾为臣取名。”

我g起嘴角,鼻腔发出轻笑气声,而后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他,恶趣味地看他跪在我脚边。

不是不屑我为他安排的前程么。

不是嫌我为了瑾安要他走么。

“既如此,那朕替李卿赏你个名字如何?”

不等他回答,我含笑接着道:“临渊。”

我看到他的身t僵了僵。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愿天下有识之士都如你和瑾安一样拿出些真本事,朕也好成全他们的青云之志,是吗?”

他梗着脖子,过了好一会,才磕头谢恩。

从前我一向不让他对我行此大礼,就像不愿把狼训作犬。

但谁让他选择自投罗网呢,那便休怪我以帝王之尊伤他。

见他难堪神se,我只觉心中舒坦多了,连语气也没那么大恶意:“ai卿战功赫赫,朕得好好斟酌封赏,先退下吧。”

他神se一黯,声音沙哑地应下。

我看他在朝臣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中一步步向殿外走去,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慢。”

“李将军同朕说你有军情面呈,去紫宸殿候着吧。”

他眼中重新燃起光彩。

有这么高兴吗。

等到散朝,我不紧不慢地走向紫宸殿。

随行的太监从我小时便在我身边侍奉,也自然是看着霍临渊长大的。现在见他回来,一张老脸止不住流露出欢喜神se。

走到殿前,我突然停住脚步,对他抬了抬手。

老太监本要打开殿门,见我转身要走,只能错愕失落地跟上。

我跳转方向去御花园转了一圈,打算散散心,顺便晾着霍临渊。

老太监好像急得不行,却又不敢催我,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路过一处池塘水面,我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倒影。

不知不觉,我已成了一个眉目冷峻,不怒自威的帝王。

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

我神se冷淡地走向往回走。

推开紫宸殿的门,老太监招呼侍从都退下,而后阖上殿门。

偌大的殿里只剩我和他。

他跪在殿里,仰头看我。

我一步步走向前,和他视线相接,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好像有万语千言,最后只是说:“陛下。”

我看到他腰间佩剑,便知道g0ng人们还是按照我从前的规矩来,没有让他摘剑。

于是踢了踢他的剑,神se不屑。

“臣子进殿,不可佩剑,ai卿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他似乎迷茫了一瞬,等意识到我的恶意,眼中后知后觉地涌上痛意和委屈。

我懒得理他,径自走到案前看折子,任他跪着。

他就跟以前一样,我罚他就只知道一言不发地受着,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讨嫌。

等翻了好几本折子,我状似无意地朝他的方向瞥一眼。

他还低头跪着,显然没有发现我的目光。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衣领钻出来,经过锁骨,落在颈下。

那种疼痛像一条毒蛇,攀上我的心。

“脱衣服。”

霍临渊抬头,愣愣地望向我,好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我懒得同他废话,走上前去ch0u出他的佩剑,一剑划开外衫。

jg瘦的身t之上尽是伤痕。

其中最可怖的伤口已经变成深黑se的疤,从左肩一路贯穿到锁骨,烧得我眼痛。

“怎么回事。”

他不看我,低着头轻声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陛下不必在意。”

谁说我在意了?!

他走时我不是没派人找过他,结果却是杳无音讯,如今自己吃了亏回来,我凭什么在意他?

再说,养了他这么多年,连他的名字都是我给的,结果他给我带回来一身的伤,我连过问都不准了?

压抑许久的怒意上头,我走上前揪着他的衣襟,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霍临渊,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告诉我你怎么成了这样,”我看着他的眼睛,不再给他机会避开:“要么,现在就滚,永远不要回来。”

我目光y狠,霍临渊却突然0了0我的头,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陛下,”他顿了顿,从小到大第一次试着缓了语气同我说话:“是我不好。”

“我当年实在看不起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萧大人却已是您钦点的状元。”

“我只是想和他一样好而已。”

怎么兜兜转转还是瑾安。

我看他一身的伤,心里虽还是不满,但却说不出挖苦的话来,只能y邦邦地说:“继续。”

“我想凭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恰逢突厥来犯,便去从军。”

“一开始只是想建功立业,然而战局艰难,我才t会到陛下多年苦心经营不易,想为您搏一个太平。”

想来他正是为了这个心愿,才在战场上奋命搏杀,才终于凭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

他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我的宣判。

也许对他来说,这些话足够难为情了。

其实他不用说我也知道。

大曜同突厥初开战时,一度被其如火攻势打得节节败退,将士们si伤无数,想来他这一身伤大多数来自于那时候。

我只是被气昏了头。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做了许多事,却没有一次在我面前邀功。

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只是换回一身黑衣,跟在我身后继续做我沉默的影子。

要是他能稍微学学瑾安,便知道此时要趁着我的心软强撑着对我露出一个笑来,才好让一个帝王丢盔弃甲,付出真心。

但他就是这样愚钝,学不来半点圆滑。

瑾安太聪明,霍临渊太傻,可我偏偏拿他们都没办法。

我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没好气道:“起来吧。”

他的腿早跪得没了知觉,于是踉跄着站起来,一双眼sh漉漉的看着我。

我不想理他,于是唤来老太监,让他去找太医给霍临渊看伤。

他连忙阻止我:“陛下,都不严重——”

我一记眼刀看向他,他便乖乖闭上嘴不说话。

也就是现在他理亏,我才能处处拿捏住他,换成以前,肯定又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老太监一进门,看我们的眼神便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方才我情绪有些激动,难免乱了衣冠,而霍临渊的衣衫被我用剑划破,0露着x膛,一副受了我欺凌的样子。

他显然不敢多说什么,向我行了礼就出去找太医。

太医让他抬起手臂,他虽极力掩饰,还是疼得皱了眉,我才知道他肩上那道伤根本就没好全过。

原来他就是这样带着这一身伤在战场上搏杀。

几名太医会诊后得出结论,霍临渊受伤太多,必须静养一阵,否则可能落下病根。

等他们离去后,我默默看向霍临渊,他则是有些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

从小到大都是他用这种眼神吓唬我,这倒是第一次被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替幼时的自己报复霍临渊的感觉让我莫名有些愉悦。

只是看他一身伤,我不打算再刁难他。

于是走向书案,ch0u出一份折子抛给他。

“你怎么看?”

先前突厥来犯,要不是镇国将军主战,朝中不少大臣早就软了膝盖。如今我军大胜,他们中不少人还是胆战心惊,纷纷上折子想让我接受和谈,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战事。

文人总是道貌岸然,一个个说是为了大曜百姓安宁,其实不过是担心武将立功,未来超过他们的地位。

谈到正事,霍临渊也没了先前的扭捏之感,将折子递回给我。

他目光沉静地直视我,认真道:“突厥狼子野心,若不斩草除根,必有后患。”

霍临渊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突厥蛮族不同于周国,礼仪邦交于他们无用。即使打服了他们也不会安心臣服,因而必须打得他们亡国灭种,才能永绝后患。

“看来你义父派你回京,除了向我讨赏之外,也是怕朝中主和派真的说动了我。”我将折子随意地往案前一搁,笑了一声:“不过父皇从未怕过突厥,我亦不惧。”

霍临渊静静看着我。

过了很久,他才犹豫着开口,语气欣慰又失落:“陛下长大了。”

然后又垂下眼不看我。

我见不得他这根木头突然伤感起来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去年过年的点心,是不是你放我床前的?”

他点点头,见我神se平淡没有发难的样子,小声地说:“陛下喜欢采芝斋的点心,我”

话说到一半就不敢再说了。

“你什么?”

我否认之前对他的论断,他这一年多里学到的东西不少,尤其是这招以退为进!

“我想着陛下过年时吃喜欢的点心,会很开心。”

这下换我说不出话来。

正想给他一拳,突然又想到他旧伤未愈,连打都打不得。

我其实哪有那么ai吃点心。

只不过从小到大,每次他惹了我生气都只知道买点心,我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霍临渊。”我看着他,郑重地说:“别这样和我说话。”

唯唯诺诺,处处谨小慎微。

我不喜欢。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期盼。我只嫌弃他笨,什么事都要我点破。

“你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也是记得的。”

于是他身上那种沉郁的气息一扫而空,眼睛也亮起来,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最后还是只说:“好。”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来,捧着递给我。

“我在边境时,碰见一个逃难的商人,便向他买下了这块木料。”他的脸微微泛红,“可惜我刀工不好,浪费了料子,陛下若不喜欢,随手扔了也——”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我抢了过来。

“谁说我不喜欢了。”

一把梳子。粗看和细看之下都很丑。

我睁大眼睛看了好一阵,也没分辨出他究竟雕了个什么花纹。

这上好的紫檀木的确是倒了大霉落在他手里,但我并未点破,违心地说:“还算能看。”

他庆幸地点点头:“陛下不嫌弃就好。”

我们二人彻底化解了嫌隙,便又聊回正事。

我问起他先前数次战事,他皆对答如流。

等和他讲好之后安排,我又问起他出g0ng后的见闻。

他微微g着嘴角提起大漠壮景。提到日落西斜那一刻的瑰丽时,忍不住感叹道:“大漠壮阔,我想带陛下去看。”

我心中一动,却只能当作戏言。

皇帝做得越久,有些事就越明晰。我既接下了父皇的江山,这辈子自然是该留在皇g0ng守着大曜,但霍临渊和瑾安却可如雄鹰翱翔,替我看遍世间风景。

如此一来,对我倒也算一种慰藉。

突厥先前攻势迅猛,仿佛将大曜防卫看穿一般,我不得不怀疑朝中出了内鬼。

因此我和霍临渊已经商量好,他留在g0ng中养伤,我则不表明态度,也好借机看看是哪方势力先稳不住。

说不定是条大鱼呢。

可我还没等到鱼上钩,却先等到了瑾安的信。

自他上次离京后,我和他便有了种默契。若是公事,他便递折子予我,但若是私事或不便在奏折里讲明的,我二人便以书信往来。

他的折子上得不少,信却没几封,往往我一连写了好几封信,他才舍得回我一封。

我ai和他讲些京城世家逸闻,或者附上最近搜集的棋谱,他有时也讲些河东的奇闻异事,或者回我一幅书画。

他的字写得极好,是自成一派的风雅,而画技也同样jg绝,上次他赠我一幅桃花林,我实在喜欢得不得了,现在还挂在御书房。

两月前的信里,瑾安说最近迷上了抄经打发时间,我心里嫌他做天子门生还有时间游手好闲,但也没舍得责怪,反而要他每次随信附一张给我瞧瞧。

展开信,入目便是一页经文。我忍不住无奈地笑笑,将那页经文连同之前的一起压在砚台下。

那些纸笺从砚台下露出一角,已经有薄薄的一沓。

他的信如流水帐一般,先是三言两语为我解了先前寄给他的残局棋谱,又同我说起桃花林凋落,幸好先前已作画记录下了最美的一刻。

我忍不住暗叹文人果然都ai伤春悲秋,但他是瑾安,便不让人觉得厌烦。

目光落到最后,他的笔触依然熟悉,我却是一滞。

“听闻镇国将军义子回京,陛下可有定夺?”

他从前不是没在书信里同我谈论过政事,但往往只是为了向我秘密禀报河东局势,如今关切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倒是第一回。

且他从前便对霍临渊

我按捺下那点微末的不满,将那句话圈出来,只回了两字:“不曾。”

被这件事扰了兴致,我连写信都有些提不起劲来,只匆匆回了几句话给他。

之后几天我天天和霍临渊呆在一起。有时是他同我下棋,有时则是戴上面具去京城市井闲逛。

我玩了个够本,顺便吊足了各方势力的胃口。派去谈判的使臣已向我回信,突厥如今态度更加谦卑,已满口答应赔款进贡,只不过盼我宽限些数额。

瑾安正好给我上了一封折子,说河东如今流寇作乱,请求派兵协助。

可我若派兵,怎可能只帮他平流寇,不过是为了届时顺势发兵而已。

瑾安处事一向顺我心意,我便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先前的试探,还有些后悔上次回信语气太y。

我应允派兵祝他平寇,又秘密增兵,以备不时之需。

又是几天游手好闲。

都怪霍临渊日日来找我,等我重新想起批折子这回事时,案几上的奏折已经摞了一大堆。

r0ur0u额角,拾起一本批阅起来。

批奏折b小时候太傅给我的功课麻烦多了,当年功课做得不好只会被父皇打手心,而如今一个不慎,便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

等到批完奏折,已经是h昏,我便打算让太监宣霍临渊进殿陪我下棋。

如今我棋力大涨,前日与他下棋时虽然还是不敌,但已不像从前一样惨败。

今日定要挫挫他的威风。

太监领命离去,还没唤来霍临渊,却神se慌张地折返,连声音都在发颤:“陛下”

我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沉声问他:“何事?”

一封军报。

突厥趁两军和谈之际突然发难,如今正举兵东进!

镇国将军被俘,如今军队群龙无首,大有溃败之势。

我的心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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