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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打肚子/卑微祈求/淋雨)

 

“动物园”是个专门为各个权贵服务的杀手组织,不管是想要寻仇杀人,还是需要什么被禁止的高科技产品,甚至你想要个生化人做保镖,只要钱给的够,他们都可以为您服务。不过大家总是戏称“动物园”是“孤儿戒备军”,因为组织里的大部分杀手都是孤儿。

曲秋子是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的,这很正常,毕竟没谁记得自己刚出生的那些事儿了。他的记忆只是无休止的训练、和同伴杀戮、以及和最后那些小孩一起,进行后期的训练。

最开始似乎有一百人吗?最后杀来杀去只剩下了十个人,完成训练又没有背叛组织的,到目前只有包括曲秋子之内的五个人了。

他帮“动物园”杀人,“动物园”给他钱,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他也去寻找过父母,叶老板没隐瞒,直接告诉他:你父母穷的揭不开锅了,我的上一个身体正好路过,他们把你塞给我后就跳楼自杀了。

叶老板算是他的养父,可他不敢完全相信,毕竟他也是自己的管理员,上下级和父子,这关系他总是得再小心一些。

然而又调查了一年,他发现叶老板说的是真的。于是也就不找了。

他开始老老实实的过自己一个人的小日子,接任务、完成任务、上报、回去,然后吃饭锻炼看看手机再睡觉。

他没什么物欲,对食物也只追求填饱而已。接受了改造人手术后,他的药品需求也减少了,受了伤,伤口也会很快愈合,生病感冒更是不见得了。

钱对他来说似乎也没太多用了,于是他攒了一笔十分可观的积蓄,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然后现在,老天爷告诉他,可以用这笔钱来救一只狐狸。

绥实在是太奇怪了,和他过去人生里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是个弱小的生物,没什么尊严,似乎是卑微到了骨子里,总是道歉、祈求,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变成今天这样,还推着几乎报废的身体,有着人人看不起的兽人基因,是完全没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那种人。

但他活下来了。

卑微至极却还是活下来了,手脚并用的活下来了。

最便宜的药能让他好受起来,最简单的衣服能让他笑很久,甚至一个摸头都让他看起来高兴了不少。

他很好养活,甚至比曲秋子自认为的自己还好养活。

而且他似乎被囚禁惯了,在家中不愿出去一步,又把曲秋子平时从不打理的房间弄得干净极了。

那是什么感觉呢?

曲秋子忍受了很久了,一种酸涩,又心跳漏拍的感觉。特别是看着绥总是小心翼翼的时,他就烦躁又酸涩。

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生病了。

“那只狐狸把我搞病了。”曲秋子在耳麦里对阿兰说。

“什么?花柳病要治的!还治不好力!”

花柳病……哦,性病吧?

“扶桑说他体内plj6813的残留度极高,这辈子就是被玩脱垂都不会得花柳病。”

“那药不是禁止了吗?说是百分之百隔绝性病,结果却会引起高度精神压力、关节炎、肠痉挛和肺病嘛?怎么可能有那么高啊?”

“试药?”

“哦,也对,兽人被拿去试药很正常。”阿兰一顿,戏谑地问:“你怎么对那只狐狸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上心啊。

“他住在我房子里。”

“那又怎么样?都说了是你的房子,你想赶走也可以把他赶走嘛。”

“他帮我收拾房子。”

“你把他当免费保姆?也挺好,给他治病应该也花了不少钱吧?他做点家务伺候你,你也用不上我的单身狗御制机器人了。”

“我觉得他很痛苦。”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你别再这么上心了,你是个杀手。平凡的日子不适合你。退一万步来讲,一个被玩烂了的兽人,配不上你。”

“怎么才算配得上?”曲秋子又适时提出询问。当然,他是真心实意的好奇。

“这个嘛……”

阿兰话音未落,曲秋子忽然从桥上跳下,从剑匣里抽出一把唐刀,狠狠砍下,直接将桥下经过的那辆红色豪车一批为二。

“闭嘴。”曲秋子警告那头的阿兰:“专心工作。”

曲秋子一天没回家了。

从昨天晚上出去,到今天晚上十点,这是从没有过得情况——至少他住在这里的这些时间里是从来没有的。

桌子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终,绥终于把他们全部放进了冰箱。

为什么呢?因为讨厌自己,所以连房子都不要了吗?因为自己太脏了?

他也洗澡啊,每天都洗,很努力的洗,从内到外的洗,甚至把自己的肠肉扣弄的发胀酸痛,只为了让自己洗的更干净些。

可是为什么呢?还是被讨厌了。为什么会这么没用呢?

绥把自己蜷缩起来,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的就流了泪出来。他又赶紧把泪水抹去,抽抽鼻子,说不上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他现在已经很难感知到情绪了,但他知道现在自己肯定不开心。

他又被讨厌了,或者说,一直以来就没人喜欢他。人们对他的笑和喜爱只来自他的脸,以及怎么玩都不会更坏的身体,他始终是知道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绥吓得一声尖叫,嗖就钻进了桌子底下。

不,不对,万一是曲先生呢?万一他没带钥匙呢……

绥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几次差点拿不稳桌子上随手掏出的餐刀,腿直哆嗦着去了门边。

敲门声又响了,他浑身冷汗,腿也发软。

“谁、谁?”他还只拉开一个小缝,在看到一金发碧眼小正太和曲秋子的脸的时候,他才一把拉开门,着急的要把脸色惨白的曲秋子架过去。

“曲、曲先生怎么了?!”绥一脸焦急,根本架不住曲秋子。

曲秋子的胸口到左肩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能看到血渗出来,他眉头紧锁,牙咬的吱吱响,肉眼可见的疼痛难耐。

“任务受伤,没什么大碍的。”

“可是、可是……”

“以前都没什么事,但是他们改造人最怕一种叫rj8107的溶脂剂,伤他的这刀上沾了药,他才觉得疼的。那些腐肉被剔除了,顶多明后天就恢复好了。”金发正太满不在乎。

但绥在乎的不行。

他赶紧把仍紧闭双眼的曲秋子送回房间,又是擦汗又是盖被的,还用热毛巾小心翼翼的帮他擦了嘴让他舒服些。

金发正太就靠着门,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才离开了曲秋子的房间。

又一会儿,绥小心翼翼关上门,去厨房倒了杯水给正太。

他这时候才问出来:“请问、您是?”

“阿兰。”正太回答他:“秋哥的搭档,一个黑客。”

“哦,您好。”说罢,绥又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蹂躏起衬衫的衣摆。

阿兰总觉得绥的打扮怎么看怎么艳俗,光着腿,传着很大号的白衬衫,能一直盖到他的大腿根,尾巴和狐耳都讪讪耷拉着。他现在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看他的脸也觉得一眼惊艳,就是唯唯诺诺的气质叫人觉得格外不舒服。

“你就是秋哥金屋里藏的娇啊?难怪他最近都不经常在管理员那里冒头了,我们还都以为他是看不下去管理员动不动就公开和扶桑大夫搞了呢。”阿兰语气调侃。

“对、对不起……”

“啊?”阿兰不解:“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绥思索片刻,摇摇头,但又补充一句:“不知道,但、但是……就是……对不起……”

话好像就这么聊死了。

隐约觉得绥可能心理不太健康,精神也不太好,阿兰自觉如果就继续聊这个话题的话,可能只能得到道歉,于是拍拍身边示意他做。

绥有些迟钝的望过去,小心坐在沙发最角落。

“不是水管的声音啊。”阿兰望向绥:“你肚子不太舒服吗?”

绥焦急的捂住腹部,拼命摇头:“没、没有的!”

但是声音真的很大啊。正常人应该都会腹鸣,但是谁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阿兰不得不感叹曲秋子的品味:金屋藏娇也不能藏个健康点的吗?

“虽然听了些关于你的八卦,但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弱小。”阿兰直言道。

“呃……对、对不起……”

“我不喜欢这么频繁的道歉,小家伙,你还是别跟我说这种话了。”

“啊……嗯。”绥低下头,不说话了。好像不道歉的话,他就不会说别的了。

“你把他伺候的很舒服?”

“没有、没有,曲先生,只有一次,是我求他他才……”

“这家伙都不是处男了?就给你啦?”阿兰有些嘲讽:“你小子挺厉害呀。”

“对……嗯……谢谢?”

“不是在夸你啦。”阿兰叹口气——曲秋子怎么会养这么一个身心都算不上健康,还弱气的不行,除了漂亮实在是一无是处的兽人?

虽然说作为宠物来说,欣赏价值还挺高的,但是他可没法提供什么情绪价值啊。

生活不易,阿兰叹息。

他突然注意到绥脸色难看,还一直在揉搓着微微鼓起又不断噪音的腹部。

“算了,我就不打扰你和伤员了,你好好照顾他吧。”阿兰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您慢、慢走。”绥摇摇晃晃起身。

“不用。”阿兰三步并作两步走:“你好好吃药吧。”

门关上了。

一瞬间,绥抱着剧痛的腹部,呜咽着蜷缩在地上。

自从开始吃药后,他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过去他都可以无视的疼痛,现在每天都跟有人把搅拌机塞进肚子里一样,胃胀的拍拍就砰砰作响,肠子里总是觉得被过度分泌的肠液和秽物坠满,现在每天他都不是被太阳照醒的,而是被疼醒的。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快死了,就算隐约感觉到好像比过去有肉了,但这种疼痛也叫他几欲想死。

可是不能死,如果死了的话,曲先生在自己身上的花销就都白费了。

他还没报答完呢。

“唔……呕咳咳!”他焦急扯过垃圾桶,吐了一大口黏糊糊的胃液,刚想起身又一阵作呕。

拼命平复了很久,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弓着腰,东倒西歪进了洗手间。

之前扶桑告诉过他两天清理一次,可是他每天都给自己灌肠。

他得把自己洗干净,每天都要洗干净才行,不然怎么能做家务呢?

会把这个房间越收拾越脏的。

灌肠的工具都是一次性的,扶桑医生给他时表示“反正批发价便宜的很,为了自己也好歹用一次性的吧”,当然,他听话的一次一抛了。

他颤抖着拿出灌肠用的转接器,一头连上水管,踢开内裤,将另一头塞进了后穴里。

其实是有定量注射器的,最多1000,对普通人来说量很大,但对他少的可笑。

洗干净……要多用点水,要洗干净……他拧开水龙头,又没调温,冰凉的冷水冲进后穴中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

这感觉可能并不好,凉水很快就把直肠灌满了,撑胀和疼痛绵绵不断,他不断绞着双腿,咬住尾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不要吵,不要叫,曲先生已经受伤了,让他好好休息才行。

他拔出灌肠工具,秽物混着水,很快就流了出来。这声音令他一阵脸红,他赶紧抽了马桶去洗第二遍。

如此重复,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

不行,还是好脏,还是好脏。第五遍时,绥已经脱力了,他甚至在水灌进来的时候开始愣神。

过去,过去他们也会这么玩的。

曾经也是那天那个包厢,不是重瞳那伙人,一群客人与自己性交。他从来不反抗,一群肥硕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运动时,他就开始盯着某个角落发呆。

后来那群人不尽兴,就玩起了双龙,他的后穴里不管怎么更迭性器,都永远会含着两根。

最后他就像一个被玩烂的充气娃娃一样,被人摔在地上,衣衫不整,夹不紧的后穴里一股一股流出他们的精液——那群人用精液给他灌肠、做“清洗”。

也有过的,他跪坐在地上,乖乖把一块块冰块塞进肚子里——别人会嘲笑他用冰来洗干净。

还有什么呢?红酒的话会觉得肠子有刺痛的感觉;有什么黄鳝之类的,在肚子里游来游去,特别难受,还会疼;还有跳蛋,好几颗跳蛋一起,把肚子撑得鼓鼓的,一跳起来就疼的要命……

他们只想折磨自己,看着自己哭或求饶,他们会开心,喝的也会更多。

“啊哈——”

一阵绞痛,绥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他焦急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才发觉自己发呆的这个功夫,冷水已经把肚子灌得满满的,看着比身怀六甲还大了不止一圈。

“嗯……唔,疼……”

他赶紧关了水龙头,又迟迟没有把灌肠器拔出去。

好胀,撑得肚皮发痒,果然不管经历多少次,他都会觉得胀的难受,觉得肚子里坠痛的走都走不动。

可是他忍不住,每次不管是什么原因的,肚子被撑胀起来时,他都会被那种难过又期待的矛盾心里折磨。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们。

第一次,他代孕,生产,九死一生的诞下三个孩子,可是他都没来得及抱一下。

他不要了,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拽着医生,求他们给自己抱一下孩子们。

没有用的,被甩开了。

来看他的陪酒女叹一声:“都这样,别闹了。”

从那之后,他的感情就迟钝了,麻木的或者,也试过去死,但被救回来后打了一顿,他终于连死也不敢死了。

再后来,所有的孩子也都直接就被带走了,他能安慰自己心理的只有这种方式。

摩挲了被水撑起的肚皮半晌,他突然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很久不体验情感变化,除了恐惧和莫名的内疚,他已经感觉不到其他情绪了,那现在哭又是为什么呢?他没觉得自己害怕,现在也没有觉得内疚,那哭又是为什么哭的呢?

他不知道,但还是任由眼泪流了一会儿。

“对不起,”绥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跟已经流产了的几个孩子说的,“对不起,我好像过了点好日子,你们回来好不好?对不起……”

又难受了一会儿,他揉着肚子,稀稀拉拉的排干净了水。

一切都安静了。

绥长长呼了口气,打着晃,站了起来。

他还收拾了一下洗手间,又去做了每天的家务活,把衣服都晾好后,才脚步虚浮得进了曲秋子的房间。

好吧那倒也不算进,他就推开一个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曲秋子。

床上的人好像连呼吸都有些黏黏糊糊了,是因为受伤吧?

绥还是放心不下,轻步进去,跪坐在曲秋子床前。

“水……”曲秋子无意识的呢喃着。

“小心、小心些。”绥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些水,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他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曲秋子了,而且,曲秋子也不是他的。

可他小心翼翼的,想留在曲秋子身边。

没别的,曲秋子救了自己,而且,曲秋子从来不会嫌弃他是个兽人。

这就够了。

他能靠着这一点点善意,苟活很久的。只要小心一点,不惹曲秋子生气,他愿意在曲秋子身边一辈子,当什么都行。

曲秋子的意识重新回到脑子里时,第一反应是身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压住了自己的腿,屋子里也一阵噪音吵得很。他一把抓住毛茸茸,使劲儿一扯,却换来了毛茸茸的一声呜咽。

他扯住了绥的头发,力气不小,把绥给疼醒了。

“唔,对、对……啊,您、您醒了!”绥原本被拉扯的泫然欲泣,见曲秋子醒了,突然顾不得疼,兴奋的叫了起来:“太好啦,您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您终于醒啦!”

“我睡了那么久?”

“阿兰先生说,您伤的很重。”绥擦擦眼角,脸上有些脏脏的,看起来是一直守在这里,脸都没洗。

曲秋子松了手,歪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外头难得好天气,阳光还隐隐约约透了进来,能感觉到应该很暖和。

可惜自己任务那天下了大雨,不然他也不会注意不到rj8107的味道,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雨水把这药的药效减淡了,自己搞不好就挂了吧?

又是绥的肚子,发出一阵一阵的鸣叫,曲秋子皱眉望向他。

“你没吃药?”

“对……对不起,我怕您醒来……一直没离开这里。”

就这么硬座了一天一夜?

不,冷静点,别为他的这点把戏心软下来。那剔骨剜肉的痛苦,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

别忘了叶老板是怎么提醒你的——

“那种溶脂剂不是早就被淘汰了吗?而且除了他们上层人拿它玩鸭子以外,还有谁会准备这种溶脂剂?你不会被人透底了吧?”

有内鬼在自己身边?

阿兰他是知道的,坑了自己的话,这个黑客搭档没有任何战斗力,哪天被人打死都不一定;叶老板和扶桑和对组织绝对忠诚,坑了自己没任何好处,不可能转头把自己卖了。

那还有谁呢?了解自己的,还一直在自己身边,能掌握到自己弱点的人?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确实是绥。

在自己身边,不了解组织,能掌握到自己的弱点……而且他看起来足够弱小,用弱小做伪装色的话,又确实不会被轻易怀疑。

“我怎么伤这么重?”曲秋子故作惊讶,坐起来接过了绥递来的水。

绥赶紧把水递给他:“阿兰说是溶脂剂,叫什么r?”顿了顿,他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水在唇边,曲秋子也终于没喝下去,只是把水杯放在了床头。

“你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

“我、我不累。”绥摇摇头,身体却有些晃。

“收拾一下,别叫我说第二遍了。”

“好、好的……您别生气了……”绥低头如是说,乖乖去了洗手间收拾。他心里其实还有些欣喜的,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觉得曲秋子在关心自己。

他没时间洗个澡了,就简单的把脸洗干净,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内部,就准备接着去做家务了。

其实他还做了点吃的,好消化且有营养的那种,对病号来说刚刚好。

门刚拉开,曲秋子的大脚就踢了过来,一脚正中绥的腹部。

这一脚里满是怨气和怒火,力道自然也大,绥被一脚踢得几乎飞起,直接撞在洗手池上,剧痛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惊恐,他便先伏在地上一阵呕吐。

腹鸣声更加大的可怕,曲秋子毫不在意绥脆弱的模样,上去薅住绥的头发,强硬的将他拽起来,反手按在了洗手池上并拧开水龙头掩盖声音,强迫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谁派你来的?”曲秋子质问他。

“什、什么?”

“别装了!”曲秋子狠狠压了把他的腰,使绥的腹部狠狠压在洗手沿上,同时仰着头,吐又吐不出来。

“我问了阿兰,他说他可没告诉你溶脂剂的事儿。”曲秋子把手机拍在他脸上,和阿兰的聊天记录里,阿兰确实回了一句“没有呀,我可没说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的!

绥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阿兰先生说了的……说了的!”

“你觉得我是信你还是信我十年的搭档!?”曲秋子怒火中烧,猛的将绥的脑袋按在了蓄满水的洗手池里。

窒息感令绥的生存本能迸发,他拼命挣扎,曲秋子默数了三十秒,又把他薅起来。

“你背后到底是谁?”

“我……咳咳……我没有……”绥又在无力的辩驳。

曲秋子冷笑,再次将他按在水池中。

如此往复,绥三次的答案都一样,可本身他身后就无依无靠,没有的东西去哪说?

三次的溺水他也喝了不少水,胃被这沉甸甸的凉水填满,绥几欲呕出,曲秋子掰开他的嘴,将手指狠狠插入他口中,正好堵住喉咙,反胃而欲吐不能的感觉让绥难受的发疯。

他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咬了曲秋子一口。

正在气头上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曲秋子一把抓住绥的耳朵,狠狠下压,绥立马痛的弯下腰,不断尖叫。

“闭嘴。”曲秋子连拖带拽的将他甩到客厅里,肉体和地板碰撞的声音沉闷又惊悚。

雷阵雨前的惊雷都这样的。

绥已经没力气了,但他还是放弃了尊严,爬过去,拽住曲秋子的裤脚祈求:“奴、奴没有……奴怎么会背叛主人呢……”

这样的对待让他再次回到了红灯区里,他将自己当做毫无尊严的奴隶,曲秋子则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一下几近崩溃的精神。

前几天,他还觉得这里很温馨,觉得曲秋子很好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哦,原来如此,是自己做错了事对吧?

“请、请主人惩罚奴。”绥祈求惩罚,希望这能让曲秋子不再愤怒。

可他错了。

曲秋子已经没有理智了。

“背叛我是很不明智的事儿。”

曲秋子把他拽了起来,从桌子上拿出一把勺子。

“你很想我玩你这里,是吧?”

他一把扯开绥衬衫的下摆,椭圆而红润的肚脐显得可怜而小巧。

“你还有机会说,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奴……奴可以让您开心的,主人……求您、求您……”

问非所答的回应终于耗尽了曲秋子的耐心。

他把勺柄狠狠戳进了绥娇嫩的肚脐中,柔软的腹部立马以肚脐为中心陷了个小坑。

“呜啊!啊啊!”

“到底是谁?”曲秋子再次质问他。

可除了哭泣和尖叫,他还是没得到答案

“小曲呀,你们是……小情侣吵架了?”

老小区的隔音意外好,要不是刘大妈就住在楼隔壁,本人又很热心肠,估计没人会来打扰曲秋子的审讯。

“是有点小矛盾。”曲秋子喘着粗气,却把刘大妈隔在了门外。

“哎呦,我说你们小年轻,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刘大妈急得拍大腿:“我这楼下都听见人家姑娘哭的了。”

曲秋子也怕吓到刘大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动手,真的没动手,就是她情绪有些激动。她脾气不太好,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

“你看大妈信吗?”

“吵到您了对不起呀。”曲秋子问非所答:“我们过几天上门道歉。”

“哎——”

大妈被门隔绝到了室外。

吵到邻居了。本身没多少歉意吧,但他并不想引来邻居报警。好在他们的关系是“情侣”,大家只会觉得是家务事儿,不好插手。

呵,这倒是救了你?

几步回到沙发边,绥正趴在地上,好像在抽噎,又试着趴起来,却没有力气,只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儿。

意识已经迟钝了,但他隐约觉得他被人拎住了衣领,随后狠狠甩在了沙发上。

“哇啊!”

他尖叫一声,痛苦至极的按上腹部。

勺子只露了一个勺头在,勺柄完全被塞进肚脐,捅入了他的腹中。血水随着他呼吸就会涌出一些,他不敢扯,不敢动,手只能按在腰侧,希望缓解疼痛。

疼,真的好疼,勺柄凉的要命,肠子都要冻坏了……

曲秋子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告诉自己不能放过他,背叛是最不可原谅的。

曲秋子过去,压在绥的身上,捏住勺头冷冷问他:“还不说吗?”

“奴……奴不知道的……奴真的不知道……”绥哽咽着,拼命摇头,求曲秋子不要这样。

“不说是吧?”曲秋子再没耐心,握着勺子狠狠搅了一圈儿。

内脏被挪动的剧烈疼痛恍惚了绥的意识,紧接着巨大的疼痛又把他拉回了现实。内脏都被搅成一团儿,胃也因凉气胀的难受,呕吐感越来越强烈了。

终于,他侧身呕了一口,就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嗳气和一些口水。

曲秋子不给他缓解的时间,拽着他头发把他拉了回来。

“说,说了我留你一命。”

“呜……呜呜……我、我真的不知道……先生我真的、真的没有背叛您……喜欢、喜欢先生,不想背叛您……”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喜欢,曲秋子身子也是一僵,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杀手的素养告诉他:这人是留不得的,可是现在他能很轻易地杀了他,自己却下不了手。为什么呢?杀了他啊,掐死他很容易,折磨死也很容易,分尸掉抛尸,一个兽人也无所谓的。

低头还想说什么,绥突然泄了气,颤抖着问:“如果、如果折磨奴可以让您开心的话……您、您可以……”

“我不开心!”

“啊啊!”

曲秋子一口气将勺子从他肚脐中拔出,带出了一串血珠,没有塞的阻隔,血开始涌出。绥的惨叫夺少换回了曲秋子的部分理智,他看了眼绥,终究叹了口气。

是自己带回来的麻烦,那就自己把缘分斩断吧。可能自己真的没养动物的能耐吧?

“你走吧。”曲秋子冷冷地告诉他:“我不杀你,你自己走吧。”

听到人要赶自己走,绥拼命站起来,拽住曲秋子的衣角,挤出一个又哭又笑的难看表情:“您、您最好心了好不好……奴、奴离了您真的没、没法活的呀……”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菟丝花吗?还是美人间谍?就靠着柔弱的外表去欺骗别人活下来?”曲秋子扯回自己的衣角,转头去冰箱拿了威士忌和冰。

现在他的冰箱了除了酒和简单的药物,还有很多营养液和其他的药物,再往下,又是肉蛋菜奶,活脱脱一个家庭冰箱。

这让他莫名烦躁,狠狠甩上冰箱门。

“只会依附其他人活下去的家伙,既然这么弱小就别活了。”曲秋子冷笑着望向他。

“不、不能死……死了会、会被救回来……”绥抱住脑袋,瑟缩在床上,拼命摇头,喃喃自语:“救回来……都是客人……还有、还有奇怪的道具……”

末了,他拼命抓上曲秋子的手,哭求:“别赶我走、别赶我走……不,别救我……求您了……”

情绪崩溃原来是这样的吗?曲秋子心中还是狠狠一抽,很快告诉自己:不能每次都这么心软,自己本就不适合合居或成为什么保护者。

如果他还不愿意自己走……

“喝了它。”曲秋子把酒递给他:“酒对你来说会让你痛苦吧?喝了它,我允许你留在这儿。”

曲秋子以为绥就会退缩的。

绥却并没冷静下来,也毫无退缩,疯了一样接过凉威士忌,猛的喝了下去。他着急,喝的酒狼狈,吞咽不下去的酒顺着唇角流出来,只把他身上的薄衫也打湿了。

“咳!咳咳!”绥焦急,又被疼痛折磨得左摇右晃,双手捧着递给他空杯子:“奴、奴喝完了……”

又是那个表情。

眉头微蹙,眼睛又不敢看人,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耳朵已经竖不起来了,尾巴缠在大腿上,衬衫红黄一片,好不狼狈。

弱小作为武器就是这样的,让人难受,就成功了。

曲秋子咬咬牙,转身离开。

“您!您去哪——”他又要跟上来却被曲秋子一把甩在地上。

“我回来的时候,别让我看到你。”

绥再没爬起来,直到曲秋子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又被打了?自己做错了什么呢?明明前几天还好的……啊,因为曲先生受伤了,所以他很生气是不是?有气发泄出来就好了,真的,生气发泄出来就好了……

现在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你要收拾收拾,离开吧?可是离开了要去哪呢?

他在地上想了很多事儿,最后决定先爬起来。

可是脆弱的肚子完全不允许,只撑起身,他都疼的浑身一颤,又趴在了地上。

好喜欢曲先生的,他保护过自己,还给自己买药治病,可是他……他又不喜欢自己了……

绥在昏过去的最后一秒,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又被抛弃了。

曲秋子再次出现在了叶老板的茶馆,扶桑对此表示惊讶:“这么快真的恢复好了吗?rj8107明明是你们的天敌。”末了,他又一笑:“看来你养的狐狸还挺会照顾人的。”

他心里烦躁,没理这混蛋医生,转身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叶老板店里最好的红茶。

扶桑左看看,右看看,惊觉此人现在心情不好,再结合一些之前的事儿,他立马想到是之前他收留的那只狐狸兽人惹他生气了。

干嘛呢?人家已经很努力的不招惹你了,做好饭就躲在角落不惹你眼烦,至于吗?

有时候扶桑是真的很讨厌曲秋子这种态度,可能就算多少有点变态,他也终究是有些医者仁心吧。

“我把他赶走了。”曲秋子说的坦然又淡定,仿佛只是在说什么有趣的小故事一般。

扶桑却觉得头大:“他那个身体,又是兽人还长得漂亮,你把他赶出去,让他怎么活的?”

“那我也没法把他留在身边了。”曲秋子淡然:“rj型号的溶脂剂已经停产很久了,很少有人知道改造人怕这个。很难不怀疑他是我身边的卧底。”

呃,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是……

“为什么一定是他?”

“只可能是他,毕竟我与他也不熟。而且反手他就准备把锅扣在阿兰的脑袋上。”

同居两个月,彼此依旧不熟悉,而你居然能直接怀疑对方出卖了你的弱点吗?再说了,看他每次随便一跺脚就能吓得他不敢动的样子,真要做间谍还不得把他吓死?

恐惧是最难伪装的。扶桑在第一次见那只狐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来自心理最深处的恐惧。那是被折磨至乖顺而产生的,被强加在他身上的恐惧。

扶桑第一次对这位杀手同事产生了厌恶的感情:“也许你就该孤独终老,死了也没人收尸。”

“那也挺好?”

哪里好了?!

过去他也不过是觉得曲秋子性情淡漠罢了,毕竟从小作为杀手被培养的,他也很难说有什么情感。现在他反而觉得,组织这种对人才的培养方案或多或少有点丧尽天良了。

只是他没想过曲秋子对绥做了什么。

已经打了他一顿了,留了一口气,又说了那么重的话。这样之后,他应该也就没脸继续赖在自己这里不走了吧?

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独自生活。

“你把他丢哪了?我去带走,做个临终关怀。”扶桑道。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也许在家?我走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似乎晕过去了。”

终究也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个月,怎么就能做到像谈论一个陌生人一样?

扶桑不想理他了。

茶馆大门被推开了,阿兰一见了曲秋子,立马哇哇大叫的冲上来,薅住他的衣领:“哇!终于醒啦!太好啦!我还担心你就此死了,都还不了我手机呢!”

“什么手机?”曲秋子被他拉的一阵吃痛,反手推开阿兰:“你早上不还跟我聊天来着?”

“怎么可能啊!你受伤的时候我着急去救你,手机摔在地上都摔碎了,根本用不了了啊!”说着,阿兰掏出已经碎的根本没法看的手机:“我可是等着你起来给我报销呢!”

“所以你真的告诉了那只狐狸溶脂剂的事儿?!”曲秋子拍桌而起。

“告、告诉了呀,而且还告诉他你伤的很重,好好照顾你。”阿兰被他吓了一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早上回自己消息的到底是谁?

而这时,一直没插入对话的叶老板递给他一个手机。

来电显示是a先生。

叶老板道:“boss找你哦,秋。”

“喂,秋吗?”熟悉的沉稳嗓音传来。

“是我,大人。”曲秋子回答的毕恭毕敬。

“上次任务伤的好重啊。”男人语气中有些关心:“听说胳膊都差点被砍下来啊,你也确实向来不擅长对付这种阴险的敌人。”

自己的弱点,原来这么人尽皆知吗?作为一个武器,弱点被老板掌握着实在是太丢人了。

“是的,抱歉老板,我会继续努力提升自己的。”

“嗯,你还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满意了。”老板还在和他开玩笑:“这我也就放心啦,你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也担心你水平下降或背叛我了。”说罢,他哈哈大笑。

政客们果然手眼通天,自己当时在那个窑子里带走绥,果然也是他压下来的。

不过也对,毕竟也是老板想要某人的性命,自己去完成任务才一时心软,带走了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绥的嘛。

可是现在……

“不过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狗,曲秋子。”

电话那头的老板一说,曲秋子愣住了。

“你带走的狐狸是那家窑子的摇钱树,我花了一大笔钱才安慰了那家的老板。我允许你年轻气盛,但下次再给我带来这样私人情感的麻烦,我就不会是让你受点伤这么简单了。今早看到消息之后很生气吧?那只狐狸还活着吗?”

老板警告他:“杀手是消耗品,我养你这么大,你只需要好好报恩就好。私人感情上的事儿,你给我控制好。”

被上级胁迫的窒息感,以及猛然发觉自己误会了的歉意填满曲秋子的心脏,他手抖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手机摔在地上一样。

“懂了吗?”

“……属下懂了。”曲秋子说这四个字时,居然觉得嗓子疼得不行。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老板很满意:“最近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把伤养好再去基地报到。”

“是——”

话未说完,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声了。

为什么会这么愧疚啊。

因为是自己把他救出来,又亲手把他推到地狱吗?

——您、您救救我吧,求您了……我、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是自己可怜他,把那个软弱的令人厌恶又心疼的小家伙拽了出来,结果又要赶他走。

“诶诶诶——”

“你跟我回家!”曲秋子一把拽住扶桑的后衣领,强行把他拽进车里。

“你要疗伤?我看恢复的还挺好。”

“……”曲秋子咬着牙,声音颤抖:“我把,那只狐狸打了。”

这个时候做灌肠清洗,扶桑其实也不清楚绥能不能挺住,毕竟现在都已经胀成这样了。但要是单纯做些按压,能不能让他排出去……

啊,真的是,如果自己当年选择中医就好了,可惜这年头好的老中医太少了!

“你忍住,我只灌600,不多的。”

他给曲秋子一个眼神,要他把绥抱好,简单扩张过几下后,就将灌肠器塞进绥的后穴中。

水推入绥的肠道内时,他还是呜咽着踢了两下,随后放弃了,咬着拇指的关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600的灌肠液很快就灌满了绥的直肠,原本胀满的腹部更加圆润挺翘了。

“要开灯吗?”曲秋子问绥。

“还是算了吧。”扶桑拍了一下曲秋子的手:“给他留点尊严你懂吗?现在看他的身体和侮辱他没什么区别。”

曲秋子不说话了,继续搂着绥,一下一下的摩挲着绥的头顶和狐耳。

怀里的人儿感觉到了摩挲的动作,用失神的眼睛努力聚焦,最后呆呆的落在曲秋子的脸上,试着去摸他的脸。

下一秒。

“啊!”他一声惨叫,赶紧想推开肚子上的手,曲秋子只好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抓伤扶桑。

“忍一忍,很快就好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请放过我!对不起!”

和第一次在医院见到的惨状相比,曲秋子只觉得难受和心疼。弱小的人,连受苦的第一反应都是道歉吗?

扶桑的手力道不小,一会儿上推,一会儿又往下按压推搡,绥圆润的肚皮就像个发好的面团了,被他按揉着变换不同形状。

再加上他本来就瘦的吓人吧,扶桑隐约觉得能清楚的按到他的内脏,膨胀又脆弱的胃脘、满是胀气的肠脏,只是想想,扶桑都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可谁也没有绥这么严重。

腹鸣声愈发激烈起来,绥整个人都失了力,呆滞的流着泪,看的曲秋子心疼,鬼使神差的在他额角亲了一下。

这绥可不干了,吓了一跳,差点坐起来,又被沉沉的肚子坠的脸色煞白。

“哟,干嘛?耍流氓了?”扶桑还打趣他,当然,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不,我……”

“对、对不起……是、是我勾引了您……”

啊,他又开始了。

绥下意识的一抽,扶桑看差不多了,把他扶起来,送他去了洗手间的门口。

怕绥觉得羞耻,他把厕所的排风开到了最大,可是这风扇声开得再大,也掩盖不住绥的呻吟和噼里啪啦的水泄声。

好歹排出去了,也没有太大问题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松口气后,扶桑立马被愤怒填满,质问他:“好了,现在说话吧,你到底养不养?不想养就交给我,我会带他去做临终关怀。”

“我……”曲秋子神色复杂,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扶桑叹了口气:“他经不起折腾了,而且他本身就身心问题都很大,你不能直接要求他像正常人一样有话说话,每天开开心心的。懂吗?如果可以,我还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可能有抑郁症或解离症。”

出乎意料的,曲秋子居然点头了。

扶桑也说不出什么了。

“不要求你一味惯着他,但是能不能偶尔照顾一下他不敢反驳这事儿?你不是真的觉得他有胆子和能力背叛你吧?”

真的没了。曲秋子明白。

他也可能只是不能忍受这种和某人一点点绑定了缘分的感觉?他无意间把这种气撒在了绥身上。令他愧疚的是,绥全吃下去了。

咚!

一声巨响,绥倒在了往他们方向走的路上。

绥发烧了。

和曲秋子的烈酒,以及给他的几拳也有关系。最后让他冷的浑身发抖却浑身滚烫,冷汗津津。

曲秋子想把他抱去床上,他突然来了精神挣扎,摇着头说“不想去床上”、“不要再做了”什么的,显得十分可怜。

曲秋子给他盖了一床后背,喂了药,哄着他似睡非睡,总算放下了心。

送走扶桑,他觉得自己也该睡了,过去轻轻抚了一下绥的脸——

他的手被绥抓住了。

“别丢下我了……我不想跟他们走……我会听话的,别打我了……”

他没醒,也许是做噩梦,又开始哭了。

“喜欢、喜欢曲先生……曲先生对我好好,想在曲先生身边报答先生……曲先生身上有橘子的味道……喜欢、好喜欢……”

橘子味?那应该是洗衣粉的味道吧?

他好像总是有哭不完的泪,就像林黛玉想把泪水都还给自己一样。

自己总是在伤害他,第一次见面就把他送上别人的床,带回家第二天就逼着他吃一些根本消化不了的食物,之后又在理所应当的享受他做饭、洗衣、收拾家里的一切,而他的手已经因为多年折磨几乎变形了。

“不会了。”

曲秋子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轻把他眼角的泪水擦去。

“你会待在我这里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曲秋子终于意识到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只要被伤害就会留下疤痕了。

被打之后的绥更加小心翼翼了。

尽管他还是跃跃欲试的想靠近曲秋子,曲秋子也确实会偶尔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但只要有一点小错误,他就会拼命道歉并找补。

那情形还是叫曲秋子觉得不舒服的。

“对、对不起!但是……但是如果不喂她一点吃的,她会饿死的……她还、还怀了宝宝……”

绥局促的把自制猫粮塞在身后,低头不敢看曲秋子的脸。

而那只上次出现在天台并隔着玻璃蹭了绥的流浪猫,此刻已经揣了崽子,在绥的脚边又蹭又叫。其实她收拾的还挺干净,不知道是绥给她擦过了还是她本身就很爱干净。

到底也是流浪猫,带不带病毒说不准的。

曲秋子刚想开口让他别再揉搓这只猫,绥就先一步注意到他,紧张开口:“对、对不起!我不会再、再让它进屋了!就、就天台行吗?”

没说不让的。曲秋子叹口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自己做的孽,他没资格说三道四。

大概是突然灵光一闪变聪明了,曲秋子从绥身后的碗里掏了把自制猫粮,蹲下身,冲那只母猫颠了颠,又嘬嘬嘬的叫她来。

母猫也听话,谨慎走了两步,进了屋子后四处看看,又凑到曲秋子身边闻闻,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猫粮。

绥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赶紧挪了两步,蹲在母猫的身边帮她梳毛。

什么时候做的这把梳子呢?曲秋子都没注意到。不过你别说,做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你想养他?”曲秋子主动开口了。

“不、不想的!”绥赶紧解释:“就是、就是看她可怜!想喂、喂她!”

太局促了,尾巴都在抖了。

曲秋子哑然失笑,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轻轻摸了摸绥的脑袋。

这一举动让小狐狸呆在了原地,耳朵下意识往后摆了摆。许久才重新竖起,带着几分欣喜的蹭了蹭曲秋子的手。

这个时候会显得他格外粘人,也格外弱小。

其实他还真的挺好养活的,一天一袋营养液,给他一些笑脸和耐心,他就会开心很多天了。

就是,为什么是自己?

“你为什么当时和我求救?”曲秋子突然往事重提起来。

“哎?”绥愣了一下。

“如果抓住机会,你应该有很多次可以从那里逃出去吧?但是我之前,你一直在那里。为什么?没抓住机会,还是没求救过?”

猫开始舔自己的毛,除了猫咪的胡噜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我……之前都不敢求救……”绥低着脑袋,脸上泛起苦涩:“之前也有一些人,说花钱带我走,还有人因为我代孕他们的宝宝,所以把我带回了家……可是、可是,他们的眼里没有可怜,没有应该有的喜欢或者占有欲,他们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或者他们的宝宝……但是!但是那也是我的宝宝呀!”

顿了顿,绥抚摸起平坦的小腹:“其实您出现的那天,我都想过了……就……找个机会让他们失手打死我或者……玩死也无所谓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我那个时候刚流产,那是第几个孩子了?我都不记得了……”

“可是,您、您救了我呀。”

他歪头,将脸颊贴在膝盖上,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也不自觉的红起来:“您、您救了我,您杀了欺负我的人,还问我有没有事儿,从来没人关心过我的,那个时候我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救,是不是还有机会活着出去?然后、然后您又抱了我……从来没人抱过我的,他们都觉得我好脏,可是您都不嫌脏,您还带我看病,还收留我……”

“所以您是好人,我知道的。”

他没在说假话。

他说这些的时候笑得自然又温暖,真诚的叫人动容。

可是啊,可是明明我只是为了任务,收留你是为了酒,救你是不想分尸找麻烦,甚至因为怀疑打了你……

可是你只记得我对你有目的的好了。是因为没看到吗?还是过去的那些人,连这样的施舍都不愿意给你呢?

只要不被赶出去,你什么都愿意做啊。

“绥。”曲秋子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绥怔了片刻,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愿望呢……想……想就留在您身边算吗?”

“回家呢?找到家人,然后重新生活什么的?”

“啊……”

绥很久才摇摇头,迟钝的开口:“我试了很多药,本来的名字、爸妈的样子、回家的路……不记得了,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是因为他们要抓妹妹,我咬了他们的手,他们才把我抓走了的……”

又是兽人拐卖。

过去他不在意的东西,其实已经给很多兽人带去了家破人亡的惨剧。

“没、没关系的!在您身边我好安全好开心!我不委屈不伤心不难过的!”绥以为曲秋子是在生气,赶紧开口辩解。

接着,曲秋子突然反手抱住他,在他额角轻轻亲了一口。

曲秋子向来不知道该如何关心人的,但之前那次,他亲了绥的脸,绥就在痛苦中安静了下来,于是他猜绥会喜欢这样的亲吻。

一个轻柔的、没有太多语言却含着千言万语的吻。

“我去拿衣服。”曲秋子起身拍拍裤子,转身进了浴室。衣服应该洗好了,他不准备让绥一个人晾衣服。

而绥被曲秋子硬控了十几秒,猜才绞着腿,软软的瘫坐在地上,脸颊通红,双手捧着脸,耳朵和尾巴上的紧张的竖起。

被、被亲了……他拼命拍打脸颊降温:软软的嘴唇,而且被抱在了怀里……

好喜欢。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喜欢曲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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