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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貔貅与猫(adjob)

 

林杏子左手按在尤印结实的胸肌上,没发现尤印屏着气,只觉得手感硬邦邦的,跟右手握住的鸡巴一样。

男人握住他手腕的手松了些许,他轻轻摸了几下,青黑色的颜料早已沉淀进皮肤里,摸起来光滑紧绷。

林杏子专心盯着那只貔貅,被圈住的右手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被带动起来,充血的龟头每一次露出他的虎口之后,都似乎变得更红更大了一些。

他的手指被龟头溢出的清液打湿了,皮肤和指甲盖变成了莹润的亮色,认真盯着纹身的表情平静而无辜。尤印袒着胸膛敞着鸡巴,他倒是衣着完好,连脖子都没露出来,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显得露出来的脸蛋清纯惹人。

套弄的频率越加快起来,林杏子手心被搓疼了,皱起眉望向那里,阴茎像一把烧红的锤,在手心里阵阵鼓动着,猝不及防,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喷到了他脸颊上,突然得他只来得及闭上眼。

林杏子慢慢抬起脸,下半张脸上溅着浊白的精液,流动的浊液随着抬头汇聚成一大滴,顺着收尖的下巴滴下来。他像被甩了一脸水的猫,半张着嘴,呆呆地望着尤印。

尤印心头一动,精液又喷出来一股,顺着林杏子贫瘠梯田似的纤细指背往下缓淌。

“治疗结束了吗?”林杏子看到自己新牛仔裤上也被溅上了精液,脸憋不住地垮下来,“好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要回家换裤子了。”

尤印也臊得慌,忙放开了他,他立刻起身:“卫生间在哪里啊?”他要去洗脸。

这个套房是大床房,卫生间在卧室,用一扇通天式的滑轨门隔开。尤印指了指位置,林杏子毫不留恋地甩下尤印跑进去。

尤印心里忽然微微的失落下去,说不清是因为林杏子的拔“手”无情,还是因为这样利落的态度,在一瞬间戳破了亲吻时亲密缠绵的幻觉。

他对林杏子来说是医生,所有的亲密接触,都只是治疗的一部分。而他却清楚地知道林杏子是被自己骗来的漂亮男孩,那样的亲密越顺从,越美好,便更凸现他的卑劣无耻,他越沉沦其中,在清醒后也越难以自拔。

但这样骤起的矫情想法很快被尤印骤落在了脑后。

他走进卧室,敲了敲那扇滑轨门。

“杏子,杏子?”

滑轨门锁的位置传来一声咔哒声,还上了反锁,真防着他。林杏子把门拉开一掌宽,似乎弯着腰,只露出一颗脑袋。

“你上班的地方在哪里?”尤印问。

林杏子的确没穿裤子,他裤子正搭在洗手池台上呢,想了想,回答:“在岙北区,香汀路那边。”

双棣环江,香汀便是江边大道,那里有许多楼盘,带香汀这种字眼的房地产广告牌在车道的巨型广告牌上经常见到。

“离这里也不远,要么你就不回去了,明天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免得来回折腾了。”

“那怎么行?”

林杏子双手扒着门板,八根指头白琴键似的排列,尤印瞟见了,喉头微滚,说:“我晚上不睡觉,你可以睡这个卧室。”

“啊?”林杏子细眉毛往上一抻,很惊讶的样子:“为什么啊?哪有人晚上不睡觉的?”

尤印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他立刻缩回去,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少。”

傻子果然没跟他客气,说睡就睡,还把门反锁了。尤印躺在沙发里瞪眼到五点,才点困意,定了个八点的闹钟闭上眼打算眯了一会儿。

八点闹钟一响,尤印就醒了。拆了瓶矿泉水灌了几口,他去敲门叫林杏子,门却早已解锁了,只虚掩着。

“杏子?”

尤印轻手推开门,一抬眼,却正撞上一条悬空的裤管子,他僵了几秒钟,眼睛都不敢再往上抬,猛地踢开门:“林杏子——”

门口的衣帽架被撞倒在地,挂在上面的牛仔裤也连衣架一起甩在地上,尤印心悸得犹如一柄鼓锤吊在腔子里,四面八方地狠敲。

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林杏子从半开的滑轨门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吹风机:“怎么了?”

他注意到尤印的目光在他身上打着转地扫,有点害臊,忙把吹风机放在床上,扯过被子挡住下半身,不明所以问:“油医生,你怎么了?”

尤印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深吸几口气,厉声问:“叫你怎么也不答应?”

林杏子被这声斥责吓得变了脸色,小声答:“我在试吹风机,没听见……我想把裤子吹干。”

“那你把裤子挂这么高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尤印忽然咬住舌头,唇线绷得死紧,他看着躲在被子里的林杏子,那张漂亮的脸白得像霜打了,缩着脖子,眼神和姿态都惊惧得像他随时会动手打人。

“对不起。”尤印转身大步走出去,在门口停了一下,欲言又止,但依然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半开的窄窗边,尤印大口大口抽着烟。身后响起一声关门的动静,他半转过头,看见林杏子已经穿好裤子走出来,深色的牛仔裤腿面上,还有一点没干透的水渍,挎着蓝色的小背包,低着头说:“油医生,你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去上班。”

尤印夹着烟顿了一会儿,说:“认识路吗?还是我开车送你吧。”说着,他便走到茶几边,把烟头戳进烟灰缸里,捡车钥匙向林杏子走过去。

“不用了。”林杏子见他走过来,便往后连退了两三步,揪着背包袋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昨天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号线地铁站了,地铁可以到上班的地方。”

人家都拒绝到这个地步了,再生拉硬拽非要送,坐进车里只会更让人家如坐针毡。尤印只得点点头:“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林杏子“嗯”了一声,背着小背包走到门口,乖乖地说:“油医生,我走了,再见。”

“要是有……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

门锁落定,尤印才缓缓坐回沙发里,硌到一小块硬东西,挖出来一看,原来是昨天那盒糖,粉红色的半透明小盒上贴着标签,写着“接吻糖”,下面还跟着一行圆圆胖胖的小字“浓情蜜意一口浪漫”。

糖盒被砰一声丢进踩开的垃圾桶里。

十一点,尤印退了房,驱车前往团队下榻的酒店,准备汇合后一起去合作方指定的单位见面。

到了地方,才知道团队开的那两台车里的其中一台在停车场里跟人发生了剐蹭,对方报了警。

“老大,给合作方买的礼物本来是放萌萌那台车里的,不是让刮了吗,我那台后备箱塞满了,能放你车里吗?”秘书林睿提着几盒礼品走到车窗前问。

“放吧。”尤印开启了后备箱,打算下车抽根烟。

刚点上,就听见林睿大声说:“老大,你这两袋子水果我给你放盒里行吗?”

水果?尤印一愣,走向车尾,看见那两大袋子水果,大榴莲在里面滚了一路,把塑料袋都扎破了。

尤印一阵尴尬似的烦躁,忙点着烟,随口道:“没事,扔了吧。”

“这榴莲是猫山王,挺好的啊?”跟着一起提礼盒过来的王工程师忽然出声,王工程师三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格子衫规规矩矩罩在灰夹克里。

“尤总,待会儿我放过那边车里,陈蕊最爱吃榴莲了。”

溜达到尤印身边借火的会计陈蕊烫着一头卷发,狮王般蓬在脸颊边,一听这话,脸似乎有点红,呸着嘴里的烟雾道:“你又知道了?你爱吃你提回去,别往人家头上扯。”

王工不说话了,默默离去,却提着榴莲。陈蕊也瞄见了,勾着唇吸了一口烟。

尤印心里烦,正见不得别人打情骂俏甜甜蜜蜜,烟抽得都没滋味了。

收拾完毕,林睿走到奔驰车的驾驶座前,拉开车门问:“顾大律师跟着萌萌修车去了,怎么着?蕊姐,你跟我们一个车呢,还是王工啊?”他揶揄地摇头晃脑。

“去你大爷的。”陈蕊啐了一口,拉开副驾驶坐进来,朝后座的尤印道,“老大,你看他,当着你的面都狂成这样,你不在的时候,他那张嘴可把人欺负的——都简直算是没王法了。”

林睿坐进来,一边扭动车钥匙发动引擎,一边嬉皮笑脸道:“王法?王——法在后头那辆车里呢,找去呗。”

尤印虽然有个经营的不错的小公司,但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相反,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个跑江湖的浑伙。

大学快毕业那年,牛市泡沫轰然倒塌,老爹不但把家底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债。做爹的是板凳一蹬就轻松了,留下尤印和母亲面对一山的债务。

那几年,房地产正兴盛,缺工人,缺技术员,什么都缺。大学生毕业出来做文员,三天都不值一张红票子,真不如在工地搬砖工资高。

尤印学的是法律,学校不算一流梯队,又刚毕业,实习期没工资不说,还得倒贴给前辈买咖啡,家里一山的债,他等不起。

尤印在工地扎过钢筋,拌过水泥,他跟工头关系处的很好,学了不少东西,加之他懂法又胆大,替老板解决了不少事情,积攒下不少资金和人脉。这一车精兵强将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后来他们听说他出去单干,觉得跟着他有钱途,便都来投奔他。

所以团队之间气氛十分融洽,平日里,即便尤印在,他们也是这么互相开玩笑。

开着车的林睿忽然瞟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老大,这回好不容易来你老家,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坐回渡轮嘛?”

秘书是一个很微妙的岗位,至少在小公司里,属于贯通上下的枢纽,既要替老板传达给执行层指令,也要替同事像老板提出要求。

这次的项目谈判,其实不算困难。只是跟这种公家单位合作,免不了审核重重,十分磨人心性。按理说,磨了这么久,大家都疲倦又烦躁,尤印应该采取适度的安抚,平时这种小要求不出意外他都会同意。

但今天,尤印似乎心情不佳,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带不发一语。

陈蕊已经察觉,悄悄捅了林睿一记,示意他别再追问。

压根没听见下属说话的尤印,还沉浸在大脑混乱的回忆里。

厕所里的滴水声,生霉的木板门,还有推开门,晃悠到脸跟前的两截裤管子,其中一截裤管下,是一只掉了鞋子的赤脚,有淡黄的尿液顺着那只赤脚,一点一点往下滴答……

“停车——”

尤印忽然出声,捂住嘴巴拍拍前方的座椅,陈蕊手忙脚乱地催促着林睿停车,好在正巧驶入一段靠近绿化带的辅路,前后都没车。

刚停稳在路边,尤印推开车门冲出去,就近扶着树干,吐在了草丛里。

酒店的小型会议室内,尤印和团队正在开会。

项目竞标的专业问题由专门的项目经理主持讨论,尤印只是默默听着。作为老板,他的工作是替下属解决那些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与各方的应酬。

尤印想着明天的饭局,听得有一搭没一搭,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漫不经心瞟了一眼,忽然坐正了,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接个电话,你们继续。”

尤印心跳随着脚步越来越快,走出老远才按下了接听。

“喂,尤医生,你在忙吗?”林杏子细细的声音从手机听孔里流出来,像一缕微凉的丝线,钻进尤印燥热的耳朵里。

尤印舔着干燥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又想解释解释上次的不欢而散。

但最终他只清了清嗓子,回答:“不忙,有什么事吗?”

“有事。”林杏子认认真真说,“我觉得我又需要治疗了。”

尤印出了两秒钟的神,才问:“还是想亲嘴那毛病?”

“不是,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林杏子忽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道:“是是别的毛病,我说了,你别害怕。”

“说吧。”

“嗯,就是我最近,一想到亲嘴,下面就流水。”

“什么?”尤印压下眉,转头看了看左右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肛瘘你得上医院,我又——又不是治屁眼的大夫。”

林杏子嗯了半天,说:“不是屁眼,是逼。”

“什么?!你你——”尤印结巴了好几下,“你不是男的吗?”

“我是男的,嗯,不对我也说不清楚,”林杏子沉吟许久,笃定道:“反正不是屁眼,是逼,我摸了,就是逼。”

尤印耙着头发想了半天,明白过来了:幻想症,绝对是幻想症,性别认知障碍,管他什么!总之林杏子现在以为自己是女的,还有个逼,这个逼还会流水。

不过,看来林杏子的“傻”比他想象得更严重,还好只是幻想自己是女的,要是幻想自己是只鸟,从楼上跳下去学飞可就坏了。想到这里,他倒真有点怀疑林杏子不是“傻”是“疯”了,要真是疯了,这种程度的癔症高低得送精神科看看吧?

“尤医生,你还在吗?”林杏子问。

尤印回过神来,林杏子接着问:“尤医生,明天晚上你可以给我治疗吗?”

“不巧,明天有应酬。”

电话那头林杏子绵绵的“啊”一声:“可是我这周只有明天晚上休假。”

撒娇似的动静听得尤印耳根子一阵发酥,何况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已经个把月没见过他,馋得牙痒痒,咬牙一口答应:“好吧,不过明天我的确有事,得晚点到。”

翌日,紧赶慢赶,还是快十一点才到。

尤印把喝空的饮料瓶丢进电梯口的垃圾桶,灌了不少葡萄汁,饭局上喝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蓝色小背包,林杏子抱着抱枕缩在客厅沙发上打盹。

听见动静,林杏子动了动,依然抱着抱枕,口气也还迷糊着:“油医生,你回来啦?这么晚,好辛苦哦。”

尤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睡红的脸,问:“困了就去床上睡呗,在这儿窝着多不舒服。”

“没关系。”林杏子摇摇头,翻身爬起来,忽然倾身凑到尤印肩上闻了闻,皱起鼻翼道:“油医生,你去酒吧啦?”

尤印笑道:“你是小狗吗?去了哪儿也能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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